“九姑娘!”
梅山县衙内院后门,已经消失了多日的梁生正朝着扶桑行礼。
而扶桑手上却专心地把玩着,李离前几日差人送来的孔明锁。
也不知道他李离了多少功夫,竟找人在短短几日间,收罗来满满一箱孔明锁,然后特意差人送来梅山县。
不过比起珠钗,绫罗绸缎,扶桑的确也更喜欢九连环,孔明锁这些需要用脑的小玩意儿。
就来她手里的这一个孔明锁来讲,形态看上去极其简单,拆卸起来也花不上什么功夫,可要想帮它拼装回去,内中富含的妙趣无穷,若不得要领,则很难完成拼合。
就几根小小的木隼,对于放松身心,活络头脑和手指皆有好处,不失为老少咸宜的玩具。
扶桑研究了一小会儿,这才抬眼看向梁生:“几日不见,你倒是清减了不少。”
梁生道:“姑娘吩咐的事,梁生不敢怠慢!”
先不管梁生把事情查得怎么样,见他眼下的淤青,和有些蓬头垢面的模样,完全不同往日的风采。
扶桑由此就能看出,梁生这几日的确花了不少精力。
对于肯尽心办事的人,扶桑从内心还是高看一眼的。
这世上有太多,满嘴说着自己胸怀宏伟目标,远大抱负,而又不肯为之努力的人。
她轻声叮嘱道:“事情固然要紧,身体却更要紧,只有身体康健,才能去做更多的事。”
扶桑想着,只要梁生把这件事办妥,也就是挽救了孟家四房所有人的性命。
所以收梁生为以己用,不过就是迟早的事,对于自己的人,她还是要学会珍惜。
不能直接一次性就把人用废了。
梁生浅笑道:“谢谢九姑娘关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扶桑内心失笑。
梁生还真是个聪明人,她都还没答应过他,他就已经谈起以后了。
看来,这次还真让他查到了些什么!
既然如此,扶桑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去了叙永县这些天,可有查到什么?”
梁生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靠近了扶桑一些,小心翼翼地道:“回九姑娘,我这趟去叙永县,可谓是收获颇丰。”
“那张敬表面上看着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人,明面上做着桑叶,生丝,酒铺这些个正规生意。”
“我跟在张敬后面两三日,他除了日日流连在秦楼楚馆之间,就是夜夜耗在赌馆里,大把大把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着,表面张敬和登徒子相差无几。”
梁生抬眼,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直到第四日,张敬突然去了一趟锦官城的一家小酒馆,见了知府夏仁大人的夫人,严夫人!”
听到这儿,扶桑不由心头一颤。
夏仁的夫人?
事情远比她前世知道的更为复杂。
如果张敬和夏仁本就暗地里有关系,那前世的举人案,到底是为那个冤死的宋举人布下的?
还是本就是特意夏仁为孟冬设的局?
严家的蜀锦生意,好像怎么也绕不过梅山县这个产丝大县。
而要拿下梅山县,县令孟冬又是绕不开的一环。
如果前世不是那个青楼女子不断为宋举人喊冤,此案不被翻,那孟冬是不是就得被迫上了夏仁的贼船?
可是前世她爹怎么就那么糊涂的轻易按下了官印,这不就是乖乖送上门被夏仁拿捏吗?
今生每件事取得每一步进展后,她就更相信自己的父亲,进入官场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扶桑一时无法消化刚听到的消息,而略带着急地问道:“然后呢?你这一去可不止四天。”
梁生继续道:“见过严夫人之后的那天夜里,张敬甩开了平日里伺候左右的随从,只身前往了叙永县山上,据我所知,那片山上可住着不少山贼。”
梁生说话时,眼神格外愤怒。
扶桑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