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他的手,笑道:“我儿明年六月便要及弱冠了,怎么还问些这样孩子气的话?”
“蜀州是你的封地,又有你皇兄对你的照顾,母后有什么可挂念的?
你是当今皇上的一母胞弟,难道还有人敢怠慢了你不成?
母后当初想着既然早去晚去,反正始终都得去,何不就索性早点让你皇兄把你放到蜀州去。”
李离一双冰凉的手,被太后握着,没有他记忆中那样的温暖,更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
他忽然怀念起那双小小的手,嫩嫩的,且永远都是温热的。
虽不像暖炉那般热得直接,却也慢慢融化他指尖的冰雪。
一个毫无瓜葛的小女孩,却也能让他如对母亲般的依赖和安心。
李离听到当初是自己的母亲提议让自己早去蜀州,他并没有太大的失望。
在那湿寒之地,虽然日子过得并不顺心顺意,可也让他得到更真实的温暖和重视。
母亲的手握着他的手,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该有的温暖。
李离抬头笑着,道:“母后这般安排,甚是妥当,是孩儿不懂事,辜负了母后的一片用心良苦。”
她刚才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为了保全他,所以才要将他推得远远的。
李离自然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可还是一阵悲戚。
与其说,这是她对他的保护,又何尝不是她利用对他的疏离和不管不顾,而保全了她自己!
对自己最亲的人,他不过是可以随时丢弃的一件东西,可能连这永安殿里随意一个物件都不如。
“前些日子听说,你和蜀州沈家的公子交往甚密,沈家这些年也对你颇为照顾,可都当真?”
李离听到沈家,不由有些紧张的抬头。
母后说出口的话,绝不是无心随口提的。
她在宫中争斗几十载,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也见过太多太多纷争。
她应当最清楚,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如果问如今谁在宫中最谨言慎行的人,那一定是他的母后。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应当意有所指。
她突然提到沈家,究竟是何意?
李离虽满腹疑惑,但也点了点头回道:“是!”
不管他回不回答,承认与否,在蜀州谁人不知他和沈皓泽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就听周太后接着讲道:“你也别多心,母后也是无意间从别的夫人那儿听来的,不是专门差了人去调查的。”
“前些日子无聊,就请了些诰命来宫里,无意间提到了你,听了别的夫人讲,这才知道你在蜀州这些年,得了沈家的许多的照顾。”
周太后的眼神有些责怪地说道:“又听说你走时,也没有留下些赏赐给沈家,母后听闻沈家公子,早些时候在京都城中收罗奇香,就差把京都城翻个底朝天了。
想着他那么喜欢香料,你又始终对他有些亏欠,就托了孟家的夫人给沈家公子送了一块迦南香。”
说着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李离,道:“这也算当母后的,帮你还上一点人情了。”
说完周太后松开了他的手,李离的手被人突然拉到半空,又重重地摔下。
她转身的片刻,又听她喃喃自语道:“想来那块香,在你达到京都时,已经差不多送到了沈家了,那可真是一块稀世奇香啊!”
周太后又突然间转身看向李离,阴媚地大笑道:“可惜我儿回来得晚,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了。”
面对周太后的威胁,李离保持着微笑,说道:“是孩儿思虑不周,还劳烦母后为孩儿还了这欠下的人情。”
他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
太后到底是对谁起了杀意?
沈家?孟家?
她又为何起了杀意?
他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
失去孟皓泽和失去小九儿,如今都是李离接受不了的。
表面云淡风轻的李离,此刻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天,什么除夕家宴?什么皇亲国戚?
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只想快点回府,甚至他能自己回到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