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万望川比自己还担心,扶桑拉起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很坦然地说道:“不用太过忧心。离王爷这个病是常年被人下药才导致的,虽然是药三分毒,我给他找了一个药方,本来是很有用的,这是喝的年头有些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药的人加大了剂量,而我的药方没有变化,所以才会寒疾发作。
虽然症状看起来可能有点骇人,但是想来也没有那么危急,不然云舟怎么也到我们府里来找我了。”
扶桑的镇定,他早就领教过了。
只是看到她在提及李离的时候,仿佛没有带着一点私人感情,就只是在分析事态和病情。
忽而感觉,被这样的姑娘在意和喜欢,还真是不容易啊。
离王和她相处那么些年,她都能说放下就放下。
而在他万望川的面前,她最近眼底的不舍之意,总是在他要出府当差的时候,尽显无疑。
他不由地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摸了两下。
“放心吧,这事我当差的时候会去找六亲王问问的。如果离王爷真的病重,你需要去离王府亲眼瞧瞧的话,我就带你去看看。”
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根本不需要再试探扶桑对他的用心。
长长地叹息一声。
扶桑瞥见他眼底的轻松之意,强忍着笑意说道:“明明就是你比我大上几岁,怎地感觉你比我还像个孩子,总是这样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
万望川闻言笑道:“我就喜欢在你面前这般,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扶桑的不一样,是万望川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莫名地感受到的。
他从小就跟着军营里的将士长大,习武骑射在父亲的要求下,他做得比谁都要好。
可就是那一点点的强于别人,都是他比旁人多出几倍辛苦换来的。
在他年幼时,就已经被当做大人来看待,没有人告诉他孩子应该怎么样。
众人在他的面前只会说,作为万府未来的顶梁柱,作为满门英烈万府后继之人,他应该怎么坚强,怎么比别人刻苦。
而现在,眼前这个刚过十五的扶桑,却说他像个孩子一样。
也许只有在扶桑的面前,他能才能收起习以为常的成熟和稳重,毫无顾忌的向她展露自己不成熟的那一面。
不是每个人生来就带着厚厚的盔甲,也不是哪个人生下来,就是应该怎么样。
只是生活的环境,受到的教育,慢慢地让每一个怀着童真的孩童,变成了后来常人眼里的大人。
不是有句话常讲说,男儿至死是少年。
说到底。
不管万望川表现得多成熟,他的内心对那些缺失掉的童年,缺失掉的亲情,都是保持着一份最真诚,和最期待的心。
扶桑既然嫁给了万望川,也是想要让他幸福快乐常在的。
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扶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虽然她看得并不真切,但是都能感受到万望川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又要自己一个人在床头坐上许久,才又会躺下继续辗转反侧。
每个人的人生,多多少少都会带着疼痛和遗憾。
那些看似被风带走的所有烦忧、思念,在太阳照耀时,都显得了无痕迹。
可是当夜光升起,天地之间只剩下孤身一人时,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情绪,就只能一个人暗自忍受折磨。
这样的痛,扶桑在前世经历了太多。
所以她不忍心拆穿李离,更不忍心拆穿万望川。
李离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而万望川能得到的都得到了,最好也不过如此。
拼搏、谋划、奔波一生,他也不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等到李离大梦如愿,那时候这天地都是他的,作为未来的君主,那一份孤寂本就该伴随他一生。
而万望川呢?
他的容忍了这一份孤寂,他又能得到什么?
他的娘为了皇家而亡,他的姑姑为了皇家而逝,他们万家为了皇家而卖命,万望川又何尝不是皇家争斗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