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万望川的姑姑，在后宫里一直表现得太弱，宽待每一位嫔妃，其实也就是让每一位嫔妃都不可能成为最亲近的人。

这样的皇后，其实就和朝中摇摆不定的大臣一样，因为你不偏袒谁，那么自然也就没有人，真的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后宫和前朝一样，最后玩的都是人心。

皇帝的强势，他需要把他在前朝所有的政策，和对朝臣的态度，延续到后宫。

而万皇后肯定不是皇上心中最佳的人选，如果皇帝只是一位王爷，这样的万皇后这样的人，倒是极好的选择。

坏事就坏在他是皇上，他要的不是恭顺的皇后，而是能够配合他每一步行动的皇后。

而萧贵妃就是这样的人，她能根据皇上在前朝的一句话，就能对着那位大臣在后宫的亲眷使脸色，甚至使出手段陷害。

这就是她懂圣心，还能恰到好处地迎合圣意。

不得不说，萧家人是真的聪明，但是这份聪明只是李睿喜欢，扶桑是断然不能认同的。

前世她也曾走到那个位置上，她知道后宫女子的不易，她们的性情，她们的言行，哪怕没有一点点出格，都会被人鸡蛋里面挑出骨头。

是扶桑不懂怎么迎合李津吗？是万皇后不知道怎么迎合李睿吗？

其实都不是，就依照扶桑接触万府的人来看，万府自己出的子嗣，没有一个是笨的。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太过聪明，也把世事看得太通透，只是不愿去做。

为了巩固哪个人的皇权，就对着和自己同样身不由己的同类。

万府不比萧府的势力差，万皇后甚至比萧贵妃还要聪明，她能在看透一切之后，还能对众姐妹诸多皇子一致。

那就是她的胸襟，她的感悟，早就把她一个人的生死，或者是他们万府一族的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再看向萧殊和万望川，扶桑也是有些感伤。

同样都能被世人冠以天资聪慧的少年，为何就偏偏生在两个必然走向对立的家族。

顿时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悟。

萧万两家如此，而皇亲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总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好，但是其实在这天下，可能就在某一个角落，就有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萧殊如果也是生在万府这样的家庭，何尝不可以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公子。

正因为他生在萧家，看透了也看厌了萧家人的真实面貌，所以这样的天资少年，才会用这么幼稚的对抗行为，去忤逆家族对他的安排。

现在来看萧殊，何尝不是在萧家的，犹如万皇后在后宫一般的存在。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明白。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这是扶桑从前没有悟透的东西，她的恨和她的怨，还有成长的家庭，都注定了她不可能有万皇后和萧殊的豁达。

他们的人生都不由己，但是在这不由己的困境下，不同于扶桑的是，他们在努力地做着不违背自己初心的事。

而扶桑呢？

她早已主动走入泥泞，她并没有自己理解的那样，完全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起码她不能像他们一样，不顾自己的性命，不顾族人的性命，而单纯善良地对待那些，可能会成为自己敌人的人。

扶桑想了许多，最后还是问了一句，“那萧六哥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去帮助太子，万一……万一萧家众人责怪你怎么办？你该怎么面对族人，怎么面对死去的先祖。”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劝萧殊按照萧家的安排，一步一步地走。

其实也是扶桑在问，真的等到了那一天，只有他一个人活着，怎么面对满门的亡灵。

萧殊打开玉折扇，若有似无地扇了两下，“考虑那么多作甚，那些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