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鸹跳到院子的树上,扯着嗓子叫的十分难听。
“咳咳!”还是李长风憋不住了,放下茶碗,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我家小儿的事,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江欣儿笑了,玉白的手指把玩着一把小刀,“李大人说哪里的话,我们江家有北元最大的货运栈,有最长的货运线,也有最多的押送队伍,救了贵公子,只是凑巧,不必谢。”
李长风心想如果真不需要谢,那你昨晚派人送信,特意支会此事,又是作何?虚伪!
“此案本官也是身不由己,想必姑娘这几日也察觉到了,此案有罗大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整个刑部都给了压力,我不得不如此,如若不然,我这个府尹就得换个人做了,再换个人上来,定是要从刑部挑选,到时罗大人便可就此安插他的亲信,皇上有心掌控京城局势,却也无能为力,姑娘有所不知,罗大人是太皇一脉,而当今太后与皇上虽是亲母子,却因早年立嗣一事,生了嫌隙,太后偏听偏信云氏一族,罗大人的嫡子已与云家姑娘定下亲事。”
“这些弯弯绕绕,本官也是经由罗大人提点才慢慢捋清楚,话说回此案,江家被牵涉其中,本官无能为力,即便你们找到证据,只怕也要伤筋动骨,倒不如花钱消灾,又或者,我劝你亲自上门探探罗大人的口风,只要他松了口,我便将朱八定案,三日之内就能将他送上断头台,了结此事!”
裴元佑震惊万分,“怎会如此,怎能如此!”他的信念在崩塌,代表正义的刑部居然可以偏私至此,简直骇人听闻,那他这个御史还有何用?
欣儿掰着手指,略略思考了片刻,忽又望向他,“你可知丞相中毒一事?”
“不知!”李长风神情坦荡,“本官说句掏心窝的话,听闻丞相中毒,本官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深渊,丞相年纪虽轻,却是北元的救星,若是没有他当初在先皇病危时,下令封城,先一步调集禁卫严守宫门,只怕皇上危矣,朝廷危矣。”
李长风正色道:“还请姑娘原谅本官之前在公堂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为,本官只愿丞相大人能早日痊愈,入朝辅佐皇上。”但丞相最近好像越来越颓废了,这是他的心里话。
欣儿不在与他多言,“我去罗府。”
李长风起身送她,“慢走不送。”
等他们走远了,师爷小心揣摩着老爷的心思,试着问:“大人……这是何意?”
李长风冷笑道:“说的好听点,这是居中之道,说的不好听,就是墙头草,两边都不得罪,若非如此,你以为本官能在京城贵胄云集之地稳坐府尹之位?愚蠢!”
师爷连连给他拱手,“大人英明!”
这就如同他收了商户们送来的礼,来者不拒,都收了,便不会有偏私。
至于会不会被御史们参奏,这并不重要,当官的哪个不贪,只要贪的有限度,脑子保持清醒,偶尔进宫把贪来的东西如数报给皇上知晓,他脖子上的脑袋就掉不了。
欣儿等人走出二堂,从后门出了县衙,马大熊蔫头耷脑的等在马车前,瞧见她来了,连忙低头,连呼吸都放缓了。
蔡钰用手指点着他,“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