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佑怒斥道:“罗大人不必挑唆,下官遇难时,为江姑娘所救,后来随她进京,如果不是江姑娘,下官一家怕是早已曝尸荒野,圣人教导我们要知恩图报。”
“可你现在站的是北元的朝堂,食的是官家俸禄。”罗颂就是要跟他作对,就是要跟他吵架。
陆唯之这时站了出来,他回京之后,连升两级,否则也没有资格站在朝堂上,“罗大人,您跑题了,咱们还是说说洪灾的事,依着罗大人的意思,北元发生洪灾,还是一件可以值得嘲讽的事,下官不知罗大人在笑什么。”
罗颂恶狠狠的瞪着他,“本官并无此意,陆大人莫要曲解本官的意思。”
“是吗?下官看大人刚才好像挺开心,广阳府遭水灾,江家的良田将要亏本,边关的战士即将饿着肚子打仗,或许今年他们再也挺不过整个冬季,等寒城兵破,外族入侵,或许罗大人又可以披甲上阵杀敌,哦不对,没粮,就像我娘总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来罗大人的兵也不例外,这可如何是好呢?”陆唯之亲自去了广阳,亲眼见了江欣儿跟她的人如何为百姓操心劳神,种田收粮,又哪是这些人上嘴皮下嘴皮一扒拉就能成的事,这帮老迂腐,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民生疾苦。
裴元佑很恰当的接了他的话,“罗大人也有资产,或许大人可以慷慨解囊,用家财充做军饷,只可惜杯水车薪,罗大人就是把自个儿卖了,恐怕也支撑不起!”
“放肆!裴元佑,你敢这么跟本官说话,在这朝堂之上,你造反不成!”罗颂气坏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正是对付君莫染的好时机,于是他转身就朝赵璃月跪下,一脸的痛心疾首,“皇上,这两人受了江家的恩惠,受了江欣儿的唆使,是她安插在朝中的眼线钉子,一介商籍也敢手插手朝事,请皇上罢免此二人的官职,将他们赶出京城。”
站在罗颂身边的人,都望向君莫染,这位北元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大人,年纪虽轻,但稳固的气场,把罗颂碾压到了极致,他只是站在那里,仿若有铠甲铁骑护身,外人靠近不得。
赵璃月心中烦闷,他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不思救灾,却反要在这里为了争一口气,吵个不停,这不是本末倒置,这是渎职,是玩忽职守。
但他又不能当堂指责罗颂,这位国公爷,跟他的母后同在一条船上,交往甚是密切。
于是,赵璃月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放在君莫染身上。
自打病了一场之后,君莫染每日上朝,就不大说话了,除非必要。
赵璃月心里清楚,这是心中有气,对他这个皇帝,也对整个北元朝廷。
话又说回来,难道君莫染不应该心存怨恨与失望吗?
他跟江欣儿都是为了保住北元,倾尽自己的所有,可是到头来,却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何其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