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璃月凄然笑道：“朕是皇帝，皇帝就该待在皇宫，出了皇宫，朕还是皇帝吗？”

君莫染平静的看着他，“只要北元的这面旗子不倒，皇上仍是皇上，谁也撼动不得。”

赵璃月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丞相曾答应朕，会一直辅佐朕，此话还算数吗？”

君莫染慢慢垂目，“时局变幻莫测，今日不知明日事，臣只能说，现在，此刻，臣还站在这里，并没有离去。”

赵璃月掀开被子走下龙榻，原本的朝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这位年轻帝王脸上褪去，只剩下疲惫与沧桑。

君莫染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仓皇的后退一步。

他这一失神举动，反倒让赵璃月挺诧异，“丞相这是想到什么了？”

君莫染能想到什么，他自然是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的小姑娘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赵璃月没有叫宫女进来，而是自己打开柜子找了件常服出来穿，“丞相是个好丞相，朕却不是个好皇帝，朕愧对丞相多年的扶持了。”

君莫染压下刚才的失态，眼中升起怒意，“皇上如果想重新站起来，请务必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

赵璃月穿衣的手停住，“丞相是想让我……”

弑母吗？

君莫染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是！

他才不在乎云太后如何，他要的是江山永固，对他再没有威胁。

赵璃月觉得自己洞悉了他的想法，他被吓到了，茫然无措的摇头，“这不可能，她始终是我母后。”

君莫染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慢慢的后退，“既然皇上做不到，那臣告退了。”

“等等！”赵璃月叫住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君莫染背对着他，“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当君莫染走出这座宫殿时，他回头去看，巍峨高耸的殿楼，宫门大开，像一只吞人的猛兽，张着血喷大口，等着把人吞入腹中，进入其中的人，或是失去肉体，或是失去灵魂。

这样的地方，是他的欣儿不愿涉足的吧！

江家门前总是排了很长的队，这是来报名要签二十年佃约的人，能从江家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口，就连很多本城的居民都想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