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穆大人值守宫中安全之际,还要操劳朝中之事,实在幸苦。”顾凌玟暗暗讽刺道,他本是一届侍卫,守好本分便是了,如今竟敢动自己的人,他可受不了穆迟这礼。
“王爷说笑了,这不过是卑职职责所在罢了。”穆迟硬着头皮回复着,对于他所说的朝中之事避而不谈。
“荒唐,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此事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为非者,天报之以殃,以女子为挟算什么英雄好汉,本王定不会放过那些陷害王妃之人。”顾凌玟鹰眼怒视着眼前之人,恨不得将眼前人吃了般。
穆迟只是低着头尴尬一笑,他如何听不出王爷话里的意思,只是他又无法替自己辩解,总不能舔着脸上去大方承认吧。在他眼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办一事拿一钱,秋后算账什么的再说,他也从来不是什么英雄好汉,那些虚的无的头衔亦无法让自己温饱……
“多谢王爷指教,若无他事,卑职便先行告退。”穆迟认为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完了,也是时候放他走了罢。
“大人好自为之,既是忙碌,本王便不妨碍大人巡逻。”顾凌玟见他无趣,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在心里,便遂了他愿。
“谢王爷,卑职先行告退。”穆迟弓着腰施礼,被他骂得早已没有那日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于他而言,在被他明里暗里讽刺时对每一秒过得及其缓慢,听闻可以离开,才感觉自己是活了过来。随即连忙给了身后人一个眼神,叫他们仔细地走着,催着他们离开,莫要在此多逗留。
顾凌玟见他这般心急地催人离开,起了疑心,认为他们这是心虚的表现,在他们走后没多远,便看到其中一人走路姿势甚是奇怪,只见他一瘸一拐的仿佛是受了重伤似的。他忽然想起济慈院百姓曾给自己提供过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顾凌玟赶忙将他们叫停,假装问候那小侍卫:“你的腿怎么回事?可是受伤了?”
“回王爷,小的……小的前些天当班时,不小心扭到脚了。”那小侍卫吞吞吐吐地,好一会才捋直了舌头说道;他的腿是在被野猪夹伤到了,他不敢声张,只是起了个谎话搪塞过去。
“仅是扭到脚?”顾凌玟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双目凌厉直勾勾注视着他。
“回王爷,是的。”那小侍卫在看了他一眼后,默默地低下头坚定回复道,他不敢继续直面他那炙热的目光,生怕自己会招架不住,也怕说多错多,回去会受主子重罚。
顾凌玟见没问出什么来,只能抬抬手放人离开,而后才与顾凌宸并肩齐行,二人仍旧是无言以对,直至走了好一会,顾凌玟才先开了口,缓解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宸弟极力为爱妃一事操劳,本王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令本王费解的是,王妃与宸弟少有往来,却对此事这般上心?”因为他三番两次地替丑八怪说话,顾凌玟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了自己心中一直疑惑的事;丑八怪的美丽,不可否认,便是自己偶有被惊艳到,其他男子若为之倾倒亦是正常,可不是人人皆如柳下惠坐怀不乱的。
虽自古以来,便有叔娶寡嫂的旧俗,但他绝不会让旧俗重演;她终究已是自己的人,他便不容许他人觊觎,故而是顾凌宸,他也不例外;属于他的玫瑰,若要枯萎也只能枯在自己手里。
“夫子曾问:嫂溺,则援之以手乎?男女授受不亲,是止乎于礼。皇嫂有难,臣弟若是见死不救,叫臣弟怎配为人?嫂溺,援之以手,乃权也。”顾凌宸面对他的的突然发问心头一震,不过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应对。皇兄莫不是已对自己起疑心来了?对于顾凌玟尖锐的发问,他从容答复。
自古以来便是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定,若他答复救人,便是将此规定不看在眼里;可若不救,他却成了个不仁不义之人;命高一切,救人是通权达变。
“原是本王会错意,险些辜负了宸弟一片好心,待本王救出爱妃后,定上门答谢。”顾凌玟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一时间也无法反驳;本是黑着的脸,瞬息陪笑道,眼下能够帮自己救出丑八怪的人,恐怕唯余他,他便暂时忍之罢了。
“皇兄言重了,皇兄只需记住,你我是同一线上的,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尽早救出皇嫂!”顾凌宸单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看着眼前的二哥,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是啊,起码这一刻,他们努力的尽头是一致的,他们何不暂时放下偏见呢?
“嗯,穆迟口口声声咬定是王妃谋反,本王便从他穆迟查起。”顾凌玟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穆迟李潇二人,他更为偏向前者,九王始终脱不开关系,至于李潇是自己人,极好盘问。
“臣弟认为,倒是可以从方才那个小侍卫入手。”顾凌宸方才也是将那小侍卫的情况看在眼里的,那样的走路姿势,绝非仅仅扭伤脚这般简单,他想起林阿婆所说此事的起源便是他们救了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而后发生的一切误会皆是这个人带来的。
在顾凌宸眼里,这个人被野猪夹夹住的人是此事的直接原因,此刻看来,这个小侍卫才是关键,是穆迟之人,他们只要验证了方才的小侍卫便是那个在济慈院受伤之人,他们便指证穆便可迟事半功倍,也证明他们的方向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