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正儿八经穿好衣服,而是散乱着一头黑发,随性自然。
而那张脸……他有些印象,不知在哪见过。
文玉玄怔愣了半晌,才走过去坐下。
毕竟在这种人面前,不能怯场。
怜舟东禄抬头打量他,笑意更深:“这么多年没见,倒是出落的愈发俊俏了。”
“……”文玉玄诧异睁眼:“你何时见过我?”
“唔。”怜舟东禄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点头道:“也记不太清楚了,大约是十多年前?你到大文这一路上,我随母亲一同送你来的瑶林。那时候你不过才两岁?说话都不利索。”
文玉玄听得汗毛倒竖,急忙起身,差点把矮几打翻:“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自幼在大文皇宫长大,何时来过瑶林?!”
“不记得也是应该的。”怜舟东禄不慌不忙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
“……你到底什么意思?”文玉玄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坦的。
“说起来,你见过小昭了么——哦,就是海儿让你带走的那个小姑娘。”怜舟东禄说话依旧是淡淡的。
那种处之泰然,仿佛他此刻并不是在说什么惊悚的事情,而是闲话家常一样。
文玉玄听着冷汗已经下来了。
“是又如何?难不成她竟是你们东台放到大文的奸细么?”文玉玄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露怯。
“呵……”
怜舟东禄低头嗤笑一声:“本宫从来都不欲与大文为敌,为何要放奸细?”
“不……”
这下轮到文玉玄懵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怜舟东禄刚刚说什么?不欲与大文为敌?
不为敌,为何要连取三城?
“唔,本宫也大概清楚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你们难道就不疑惑本宫这一年来,只取了三城么?”怜舟东禄叹了一口气:“若是别处,这一年怕是三十三城都取了。”
“……”
文玉玄仔细想了想,才觉得这件事的确有些可疑。
过分可疑。
“本宫设了这么多局,无非是想见你一面罢了。”怜舟东禄看向文玉玄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
那种怜惜是文玉玄从未感受过的,或者说是从小到大一直渴望着的……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文玉玄咬着后槽牙,冷冷道:“你别以为你说两句花言巧语我就会信你!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再这样胡乱说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怜舟东禄垂眸,收起对他的一番怜惜,无奈道:“你身上可有一处印记?在大腿内侧,是三角形的。”
文玉玄愣住了。
“那个印记应该随着你的年纪增长会变得越来越淡,现在的颜色,大约是个粉红色,对么?”
“胡说……!”
文玉玄表面很镇定,但实则已经开始发慌了。
那个胎记很隐秘,隐秘的除了自己之外无人知晓!连他身边欺负了他多年的太监都不知道,这个远在天边的,远在天边的东台太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要怪本宫,你出生的时候本宫只贪玩,竟把滚烫的链子贴到了你身上,便有了这个印记。”怜舟东禄带着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