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阳听到费步河这么说吗,不由扫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却是做不得假。
这费老头的脾气看来挺暴躁的,动不动就要把人给扬了。
却又听到费步河续道,“李德宝那边好解决,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亲眼去看一下他是怎么死的。”
“但李忠清这边就有些麻烦,我毕竟只是武岳宗的客卿长老,还没资格随随便便就能开掉一名已经入门的弟子。”
“宗门内部又禁止弟子之间的厮杀。”
“那么这样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呢?”
李博阳低头,心中一动。
他已经明白了这场会面的意义,无非就是试探。
试探他对待事情的态度,试探他的底线,试探他秉性到底如何。
就像是一场无形的考验,一旦他的选择或决定出错,或许他未来在宗门的位置就会发生变动。
一般来说,李博阳很讨厌这种仿佛如同审判一般的考验。
往往审判味太浓,考验太过高高在上,没半点人气不说,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可武岳宗的这次考验,却又让他讨厌不起来。
因为这场考验,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性,反而有种在决定未来、命运的……沉重的使命感。
就好像,武岳宗将全部的筹码统统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李博阳如果赢,那么武岳宗就赢,如果他输,武岳宗自然也就一无所有。
感觉如此,直觉更是如此。
有些时候天赋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此时此刻的李博阳,就像是被无形的手往前推,站在命运的岔口,让他做出选择。
偏偏这种推动,这种沉甸甸的使命感,李博阳难以反感,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认同。
从更高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个宗门,一座城市,在面对外界打压时,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走得通的路。
如果没有李博阳,那么这个与众不同的宗门,就只能渐渐染上外界的颜色,合污同流。
而现在,李博阳出现了,甚至还对这个宗门抱有一定好感,那么这个宗门的命运会找上他,岂不是理所当然!
李博阳抬头,与费步河对视,“费药师,我可以问一下,您能代表宗门吗?”
“如果您说能代表,那么刚刚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假如您不能代表宗门,我就算与您说了,似乎也没有任何作用,那我还不如不说。”
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的想法,在不能实现之前,没有任何意义。”
费步河看向李博阳,有些愣神。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伸手拍了拍桌子,哈哈大笑。
他笑得太过夸张,就连眼角都沁出泪了,桌子更是被拍得哐哐直响。
忽而他笑声一收,冲着黎执事挥了挥手。
黎执事立刻行礼,转身离去。
凉亭里只剩李博阳与费步河,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好一会儿之后,费步河才轻声道,“我想到了你各种各样的回答,就是没有想到你现在的回答。”
“你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
“那么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宗门与城?”
“或是说,武者与平民。”
李博阳叹气,他本想苟点的,但是现在,好像不行。
如果太苟,表现太差,武岳宗看不上,事情就有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这是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表现出他的真正想法?
他看向费步河,正想说话,忽而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右方,却发现自己右边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大活人。
这人高高瘦瘦,面貌清古,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随意披下。
气质似是冬日冰雪,冰冷之中又夹杂几分温度。
腰间随意的别着一把长刀。
李博阳心神一震,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一步。
不对,这肯定不对!
自己特意在费药师面前露出来的天赋,不可能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
肯定有什么地方自己弄错了。
下一瞬,李博阳低下头,表情略显焦躁。
他不仅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而且还低估了费药师的身份。
通过【精密】天赋,李博阳早就发现了费药师的与众不同。
但只隐约猜到,费药师大概是武岳宗隐藏的长老。
再是长老,会被丢到百草阁采药队这边去,恐怕在宗门内也是不得势的。
李博阳在费药师面前故意露出几分天赋,一方面是想日后进入百草阁,多一条路子,另一方是想让费药师能在关键的时刻,为自己说上一句话。
至于什么是关键时刻,什么时候说出什么样的话……李博阳一概不知。
他这只是提前布局,以防万一。
用不上是最好,万一哪天要出事,用得上了,也能多个选择。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布局似乎出了某种差错?
其实出错也没什么,但是会因此引出旭东阳这位大佬,却是远远超出李博阳的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