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鹊儿翻过身,来扒拉善思。
善思不动弹,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他平日是很和气的,尤其对鹊儿和燕儿,拿他们当自己的弟弟妹妹,从来有求必应。
但善思今日不想说话,他不太高兴。
鹊儿扒拉了他一会儿,看他一直不出声,也知道他肯定是不高兴了。
周见鹊是聪明的,他知道善思不喜欢自己提起那个周恪周师兄,但是今天自己答应了要和周师兄来往。
他把小被子往善思那边拽,将他全部盖上,又盯着善思看了好一会,这才闭上眼睛。
善思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鹊儿睡得呼哧呼哧的,又把被子给他拉回去。
他其实已经困了。
但他睡不着。
善思心想,要怎么样才能够让弟弟不跟他不喜欢的人来往呢。
他可以偷偷使坏,他有很多法子的。
可这样不好呢。
要是弟弟和姨姨知道他背后使坏,该不喜欢他了。
他不想那样,那个不好。
但是什么都不做,善思又心里难受,他觉得自己应该想一个合适的办法。
只是合适的办法,善思暂时想不到,他要好好计划一番。
不过还用不着善思计划,隔日武先生就来了,先要考校他们的功课,又要安排新的东西给他们学。
善思学得快,尚有余力。
鹊儿辛苦劳累,每日里忙得什么都顾不上,哪里想得起什么周恪王恪里,只埋头在书本子里。
季桑有些日子没回季家,临到八月中秋,却是不得不回去了。
季家来人说了,许季桑带两个孩子回去。
季桑没理会,白日里领着孩子去明月池上玩了一趟,晚上送去赵府,叫赵砚照顾,自个回了季家。
季桓在门口候着季桑,两人寒暄了几句。
等她进门的时候,季老爷的脸都跟锅底一样了,孙氏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王姨娘圆润了许多,看起来精神极好。
季老爷冷冷道:“我还当你今日不回来了!”
他早知道自己指望不上季桑,却没想到她八月十五都不肯进家门。
季桑陪孩子玩了一日,已经累了,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道:“父亲之命,我不敢违抗,前些时候我还去看妹妹了,后来听说妹夫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太太,可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孙氏脸上的幸灾乐祸立刻就消失了,道:“难为你还记得你妹妹,上一回二姑娘空着手过去,钱家太太还当你们姐妹要绝了情意呢。”
季桑还敢提钱家的事情,孙氏有的是话等着她。
季桑叹气道:“是呢,我如今不吃家里的,不喝家里的,自然是没钱送礼,太太别跟我一般见识。”
眼看着家里头又要起火,季桓道:“二姐姐辛苦了,自家人,送不送礼都不要紧,钱家说闲话,是他们的过错,不必理会。”
季桓开口,季桑自然给他几分脸面。
“两个孩子呢?”季老爷难得问一句。
近来王姨娘在他面前念叨起小孩子来,季老爷暂时捡起来他的良心,想起了两个外孙。
季桑道:“鹊儿有点咳嗽,不敢出门。”
这话显然是借口,还是个十分敷衍一点不上心的借口。
季老爷气得瞪了她一日:“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如此,你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
季桑没说话,心里却觉得不对。
孙氏有季桓压着,应该不会再拿她的婚事做文章,她爹没心没肺的,无缘无故,怎么会提起她的婚事来。
季桑看了王姨娘一眼,王姨娘也给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