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解释:“今日善思哥哥说,他觉得你不喜欢周郎君,你们两个不成,我还说不喜欢也可以成亲,我错了。”
果然还是善思哥哥比他聪明些的。
季桑笑道:“他知道的还不少。”
鹊儿叹气:“是比我多一点的。”
季桑道:“不喜欢是可以成婚,但是小姨想过了,不喜欢的事情还要去做,那就是在委屈自己,我思来想去,觉得我现在不必受那样的委屈,好不容易活一回,还是活得高兴点好些。”
在那场大梦里,她的心思全在报仇上,什么都顾不得,从未有过片刻欢愉。
如今她又活了一回,两个外甥平平安安,还多了一个善思,更有武先生一家人的护持,她真的不必太委屈求全了。
她有选择的机会,那为什么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呢。
有些事情她没法做,但这件事情,季桑是可以的。
就是有些对不起周恪这个年轻人。
鹊儿道:“我们以后孝顺小姨,给小姨赚好多钱,照顾你心疼你,我很快就长大了。”
季桑心中极熨帖道:“好。”
她不需要孩子们为她做什么,但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季桑瞬间就觉得自己往后有了期待和指望。
“慢一点长大也不要紧,小姨还年轻,不要紧。”季桑道。
鹊儿点头,他再和季桑说了会儿话,便去休息了。
翌日善思知道了这件事,这孩子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很是窃喜。
但窃喜之后,又觉得愧疚,于是晚上便睡不着,熬到了赵砚回家来看他。
赵砚见他不睡觉,道:“白天睡太久了?”
“没有,”善思道,“二叔,我正在反省。”
赵砚一听这话,脑袋嗡嗡的,这孩子出入佛寺,是有心为之,赵砚很清楚。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善思真的被佛法感染了,那可怎么办,好端端的,怎么反省起来了?
赵砚一改在外面的冷硬,好声好气地询问道:“为何反省?”
“今天鹊儿跟我说,姨姨不想嫁人了,我很高兴,我不该这样的。”善思说道。
他知道,女子不嫁人,是要吃很多苦头,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不管姨姨为什么不想嫁人,他都不应该高兴。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贪嗔痴三戒,他全都犯了。
所以要反省。
赵砚自是了解季桑的近况的,他道:“没事,善思知道反省,便很好了。”
成人尚且难以控制,一个六岁的孩子,因为事情称心如意而喜悦,这不是什么过错。
只是季桑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武家相助,有大笔钱财当嫁妆,即便带着孩子,跟周恪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的。
那周恪他也查问过,年轻了些,人品不坏,按理说,季桑应该答应的。
善思道:“错了就是错了,我虽然知错,却不想改。”
除非季桑给自己当婶婶,不然他真的不想看到季桑嫁给别人,一点都不想。
赵砚回过神来,道:“你只在心里想,没有恶行。”
想法是不能控制的,但人的行为可以控制。
善思靠在他怀里,道:“二叔,姨姨知道了,会不会不喜欢我?”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鹊儿和燕儿是姨姨的亲外甥,他只是姨姨偶尔救下的孩子,虽然姨姨很疼爱他,但他总是害怕不能长久。
他希望姨姨一直喜欢他,像母亲那样。
赵砚拍拍侄儿的肩膀,心中浮现出许多想法。
他道:“好善思,姨姨会一直喜欢你,会陪着你长大的。”
善思趴在赵砚怀里,已经开始犯困了,他听到前半句,便十分高兴了。
等孩子在自己怀里睡着,赵砚轻轻帮他盖上被子。
他没有休息,等孩子彻底睡着,赵砚又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