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前几年见过一个案子,有一家人出了惨案,只留这家的男人和在外头读书的长子还活着。”
“本以为是仇人灭门,后来查出,是这男人在赌场上输掉了大半身家,回来的时候算命的人跟他说,是家里有人耽误了他的财运,但这算命的不说清楚,男人又不肯给钱,于是便将儿子提前送去书院,杀了妻子女儿。”
季桑听了这案子,半晌道:“你也真是见多识广了。”
离谱的案子真的很多,季桑的父亲尚且不算什么。
赵砚道:“我有那样一位生父,真是见了什么都觉得奇怪。”
能够编织出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将自己的枕边人,两个儿子,全部都哄骗过去,若不是意外暴露,只怕还要瞒得更久。
多可怕啊。
季桑道:“怎么能够事事让他们如意,他们必要付出代价的。”
不管季老爷,还是兴国公,他们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赵砚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也正在一步步实行。
两人在庙里走了一圈,季桑已经快走不动了。
赵砚放慢脚步,建议道:“季姑娘不要总坐下忙碌,还是要多走动走动,才能身体好。”
季桑当然知道,但她每日里忙完,都觉得很累,只想倒下睡觉。
她道:“等孩子们大些再说吧。”
赵砚知道这是敷衍,说是没用的,得想别的法子。
两人准备回去看看孩子们,惠安在门口守着,朝他们摆手:“有贵客在,两位稍等一会。”
季桑道:“什么贵客,长公主又来了?”
惠安说不是,但不肯细说。
这大昭寺来往的贵人多得很,季桑也不再追问,只是看见院里多了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鹊儿将妹妹和小沙弥挡在身后,正跟他说话。
赵砚和季桑走到旁边,对她说道:“那是东宫的嫡长子,独子。”
如此,来的贵客估计就是太子了。
季桑一时着急,拽住了赵砚的袖子,说道:“善思呢?”
赵砚比她冷静些:“一敏法师在。”
东宫太子都要来佛寺里求个出路,可见这位法师的高明,善思在旁边,不会有事。
季桑焦急道:“大年初一怎么就来了,我还以为上午不会有人来的,我看日后还是叫善思少来几回。”
她是真恨不得将善思立刻带走,一刻都不想留。
赵砚安慰道:“好,等出来和他说。”
看季桑还是焦急,他又道:“东宫那位不是长久之相,卫王去年没了,如今朝中才安稳些,不过还有其他几位王爷,这安慰怕是不能太久。”
季桑听他说完,咂摸出点意思来,拔除卫王,锦衣卫有功,虽然不是为了东宫,但到底那事于东宫有益。
她往里看了看:“既然不能长久,岂不是更危险。”
赵砚这意思,显然是他打算投靠这位不能长久的了。
赵砚看着院里那男孩儿,说道:“富贵险中求。”
季桑眼前一黑:“陆哥知道吗?”
赵砚看她脸色,忙道:“他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玩笑。”
季桑听了这话:“我也不懂这些,你小心些是最好。”
过了会,那对父子从院子里走出来。
赵砚也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