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冷不防看见季桑,周恪这心里又别扭起来。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就是别扭,还有点难受。
季桑向他行了一礼,周恪干巴巴道:“两位家里也有亲眷今年下场吗?”
季桑真是不想提这件事情,她挽着赵砚的手臂,道:“没有,我们先走了。”
说罢,季桑又跟周汐打了个招呼,拉着赵砚一起走了。
周恪目送二人离开,道:“这个季姑娘,怎么还是嫁了此人?”
季桑不是因害怕而退缩了,那她现在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周汐无奈拉着弟弟,道:“你想什么呢?”
周恪道:“没什么,我就是瞧着他们,有些别扭。”
“那也来不及了,走吧,你赶紧打发个人回去,给家里报喜。”周汐提醒道。
周恪点头应下。
见他还在失神,周汐又劝说道:“没事儿,天底下的好姑娘很多,季姑娘如今是有了好姻缘,等过些日子,婶婶肯定会给你安排一门好婚事的,不必觉得遗憾,这世上多的是有缘无分的。”
周恪愣怔了片刻。
他心想,他这是觉得遗憾吗?
为了季桑?
这个他觉得不是很好的女子。
周恪看向周汐,说道:“姐姐,我是不是错了?”
周汐不解地看着弟弟:“什么错了。”
周恪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人回答,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是他太过苛责了。
但如今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姐弟在朱雀街上挤了好几个时辰,饭都没顾上吃,周汐拉着弟弟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季桑的心情更沉重了。
这个周恪,真是哪壶不开,说什么科举下场的事情,真是的。
季桑心里不高兴,脸上也不好看起来。
赵砚自然觉察到了,他道:“累不累?”
季桑回过神来,道:“嗯,我不累,你累了,那咱们回去吧?”
今日好不容易出门,虽然撞上了放榜的事情,但季桑并不太累,她只是为赵砚担忧。
赵砚停下脚步,认真看着季桑,道:“今日好不容易出门,还有几个地方没去,我还不想回去。”
季桑也发觉自己情绪太外露了,他不太高兴,尤其是方才看见周恪,想来他已经榜上有名了。
赵砚知道她是因自己的事情才如此的。
“不要想太多,”赵砚安慰她道,“你从前想得开,怎么如今自己却糊涂了。”
季桑原来就说过,这世上的路不止一条,哪一条都能够走下去。
季桑道:“道理我当然明白,只是如今与你更亲近了,便希望你能够走最好的路,不必像现在这样艰难。”
甚至还要羡慕旁人。
这是人的私心,季桑的私心就在赵砚这里。
赵砚看着季桑。
季桑是这样的心情,赵砚何尝不是。
他方才看着那么多人,不止是为自己的前程遗憾,更为陪伴在他身边的这个女子遗憾。
如果不嫁给自己,武家肯定会给她找个正经的读书人家,就像周恪那样的。
他总觉得,那样的话,季桑会有更可靠的前程,风险更小。
但季桑嫁的人是他。
他也希望季桑走最好的路。
赵砚道:“有人陪着,不难的。”
季桑听他这样说,半晌道:“算了,我平时不这样的,今日也婆妈起来,走吧,咱们去别的地方。”
赵砚揽着她的肩膀,二人并肩前行。
有些事情,多想无用,回头无用,往前走才好,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