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白天有事,天黑了才回家来。
一进门,侍女就忙过来,说道:“二奶奶,今儿有客人上门,说是来找您的,郎君正跟人喝茶呢,您快过去。”
季桑疑惑道:“什么人找我?”
最近她也没什么事情啊,谁能来找她?
侍女道:“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说是您家里的亲戚。”
季桑更迷惑了,她还有亲戚呢?
她近日和季家其他人有些往来,倒是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亲戚。
季桑进了堂屋,赵砚立刻起身:“回来了。”
季桑走过去,看向堂屋里三个陌生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被男人抱在怀里,已经睡着了。
季桑打量了几人一番,男人抱着孩子,朝季桑笑道:“二妹妹想是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姓谢。”
季桑的生母姓谢,这三个人,显然是她生母那边的亲戚。
季桑道:“是谢澄表兄?”
她记事的时候,谢家已经不在京城了,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听她姐姐说的。
谢澄忙点头,道:“对,是我。”
季桑看看那个少年,少年往谢澄身后靠了靠,显然胆子不是很大。
谢澄正要解释,他怀里的小姑娘却睡得不安稳,莲娘上前道:“我送姑娘去厢房睡下,您放心。”
谢澄看了季桑一眼,道:“麻烦妹妹了。”
季桑笑道:“没事,表兄怎么到京城来了?”
谢澄面上露出狼狈之色,季桑轻轻推了赵砚一下,赵砚便借口说自己还有事情,离开了。
谢澄身后的少年抓着他的袖子,季桑道:“表弟累不累,我叫人送你去休息。”
少年赶紧说道:“不是,我不是。”
谢澄对少年道:“你去外头,我和你姐姐说话。”
少年迟疑片刻,谢澄又安抚了几句,叫他跟着侍女出去了。
等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谢澄才叹了口气:“我前几日到了京城,几番打听,才知道大妹妹已经没了,二妹妹受苦了。”
季桑从这句话听出他的伤怀,半晌道:“如今已经好过了。”
也能有人和自己一样为姐姐伤心,季桑看他的眼神都和气了许多。
季桑道:“舅舅和舅母可好?”
谢澄喝了口茶:“我娘前几年去了。”
季桑听到这话,说道:“表兄节哀。”
季桑没从谢澄面上看出伤心来,谢澄确实不太伤心,仔细给季桑说了谢家的事情。
当年谢家人回了老家,老家有宅子,有田地,家里人口也不算太多,过得还算不错,谢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安生过了几年,先后去了。
本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偏偏就是出事了。
季桑的舅舅跟一个寡妇勾搭上了,还有了孩子,如此,他死活要让人进门,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季桑皱眉道:“那舅母?”
“那寡妇,实在不是个好的,我娘受不了,就跟他和离了,”谢澄说道,“后来我娘再嫁,那孩子叫关容,是她再嫁之后生的。”
女子再嫁,也没什么,季桑没有不满。
谢澄见状,便接着说道:“四年前,我娘和继父出城办事,遇上劫道的,两个人都没了,关容无人照看,我只得将他带回家照顾。”
季桑虽没见过舅母,但想到她无辜惨死,心里也是难受。
等季桑缓了一会,谢澄又道:“我当时已经成亲了,因我要照顾关容,便和我爹争执了几回,你嫂子生下柔娘后,我手忙脚乱,难免没有将她照顾好,我们便和离了。”
说到这里,他又苦笑了一声。
季桑看看自己这位表兄,心说他也是够命苦的。
有后娘就有后爹,这话一点不错,估计他那些年在谢家没少吃苦,母亲没了,妻子与他和离了,带着一个同母弟弟和女儿,只怕过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