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道：“表兄既来了京城，可有什么打算，是要读书，还是要做些别的？”

谢澄道：“我去年过了府试，已有功名在身。”

他说到这里，脸上才露出些轻松的神色来。

季桑笑道：“那表兄是来求学的？”

谢澄忙说不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能过府试，我已经竭尽全力了，我此番前来，是有人举荐，我要去书院当先生。”

谢澄之前连过府试都还差一口气，硬是头悬梁锥刺骨才过了这个难关。

季桑颔首，这年头科举读书艰难得很，能出头的机会不多，去书院当先生，也是不错的前程了。

谢澄其实有些难堪，他其实应该先安顿好，再来找季桑的。

但他的盘缠已经花用的没剩下多少了，女儿年纪太小，水土不服，现在还病着，还得吃药，不得已，他才找到季桑这里的。

季桑多少能够猜到，笑道：“那要恭喜表兄了，这几日就先在我家住下，咱们表兄妹，本就是一家人。”

季桑没有明说，自然是在维护谢澄的体面。

谢澄向季桑见礼，道：“不瞒妹妹，我如今实在是有难处，妹妹今日帮我，日后我一定还报。”

季桑笑道：“表兄说的什么话，难道没有今日这一回，你以后就不管我了？”

谢澄赶紧道：“当然不是，这些年实在是自顾不暇，唯恐连累你们。”

他倒是有心照顾季桑一二，可季桑已经出嫁，赵砚在堂屋里陪了他们这几个穷亲戚许久，态度极好，可见是看在季桑的面子上才如此，想来季桑用不上他这点照顾了。

季桑道：“表兄不要这样说，你也去歇会儿，我去叫孩子们过来。”

谢澄确实累了，说道：“好，柔娘也该醒了，我去瞧瞧。”

季桑叫侍女带着他去看女儿，自己则去见赵砚和三个孩子。

赵砚看她过来：“说过话了？”

季桑大致将自己这位苦命表兄的经历说了一遍，赵砚听罢说道：“你们表兄妹……”

季椿早早没了，季桑也过得不容易，这个表兄也有点惨，他们这一家子，像是得罪了哪方神佛似的。

周见鹊道：“小姨的表兄，我们叫……叫表舅是不是？”

季桑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对，是你们表舅。”

燕儿挺高兴的，说道：“表舅有个妹妹？”

季桑道：“这倒是不知道。”

柔娘看着和燕儿差不多，不知道到底哪个大些。

燕儿坚持说是妹妹，想着一会和妹妹玩。

善思道：“你有了妹妹，就不要哥哥了？”

燕儿立刻道：“哪有，我都要的。”

一家人说了会话，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众人坐在一起，孩子比大人还多。

柔娘已经睡醒了，她怯生生地躲在父亲身后，看见季桑的时候还好，但是看到赵砚，便有些害怕，紧紧拉着父亲的袖子。

燕儿先道：“妹妹，你是妹妹对吧？”

季桑拉了她一下，道：“该叫什么？”

燕儿笑嘻嘻，跟善思和鹊儿一起过去，向谢澄和关容见礼，说道：“大表舅，二表舅。”

关容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谢澄则是看着三个孩子：“好，好，你们乖。”

柔娘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看了父亲一眼，然后也走到季桑和赵砚面前：“表姑姑，表姑父。”

季桑摸摸柔娘的头，笑道：“柔娘真漂亮，今年几岁了？”

“我四岁半了。”柔娘道。

季桑又将燕儿叫过来，笑道：“这是姐姐。”

燕儿四岁多些，比柔娘小两个月。

燕儿听了这话，十分遗憾，但还是乖巧地喊了声姐姐。

柔娘看着妹妹，也不觉得害怕了，笑道：“妹妹。”

众人一起坐下，和和气气吃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