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坊。

脚步声打破平静的夜，窸窸窣窣停在一家府院后门。

“咚咚咚。”

小心翼翼在门上轻敲几下，来人“嘎吱”一声推开小门，贴着墙脚往里挪了几步。

不远处正有人候着，见他进来，上前打了招呼。

“孙大人，殿下正在等你，有劳快些。”

来人正是今日刚领了好差事的孙有勤，端看他此时的打扮，谁能猜出这人竟是朝廷官员。

两人脚步匆匆，一路赶往书房。

慕容谚面前是临了半幅的帖，显然心中浮躁，几行字笔画都不甚平滑，墨迹不是干涩就是洇开。

“殿下，孙大人到了。”

门外传来随从的声音，慕容谚随手收起桌上的废纸，这才叫人进来。

“怎么这时候才来，莫不是孙大人有了好差事，看不上本宫这小小的府宅了？”

“不敢不敢。”

孙有勤忙弓下、身子，不住点头哈腰，口中说着好话。

“下官自知资质平庸，能有今日全在殿下提拔，无一日敢忘却殿下恩德，只是今日的事引来不少苍蝇，出门费了些时间，叫殿下久等是下官的不是。”

说着，孙有勤不忘从袖中取出一沓纸票，讨好地放到慕容谚面前的桌面上。

“这些本就是要孝敬您的，您点点。”

慕容谚垂眸，一万票面的纸票约莫四五张，倒真是大手笔。

嗤笑一声，慕容谚道：“孙大人的俸银才多少，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些来，不怕招人怀疑？”

“殿下不是外人，下官既依附着您，自然对您不敢有半分隐瞒。”

孙有勤这些话说得自然而然，叫人想要质疑也不好开口，慕容谚将银票收下，到底没再挑刺。

……

天边泛起亮光，长公主府中，破空声随着闷响消失，箭头正中靶心。

萧楚晟卸了手上的力道，持弓的手垂了下来，懒懒散散的样子全然找不见方才全神贯注的姿态。

一旁的暗卫说完慕容谚夜会孙有勤的事情之后便安静下来，站在原地等萧楚晟的吩咐。

良久，萧楚晟似是叹了一口气，难得不是平日散漫的语调。

“无论心迹如何，这路走偏了，可就难了。”

“你去罢，继续盯着。”

暗卫应声，三两步之后消失得悄无声息。

宫中，御花园。

请安的慕容谚遇上同样来意的慕容清，对方比他来得早些，这会儿正要出宫。

“六弟。”

“皇兄。”

声音入耳，慕容清不好继续无视慕容谚，驻足颔首，同他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