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好了,下官差去买药的人刚回来,却说已经没了药材,下官正为这事头疼,不想竟是六皇子,实在是……实在是显得下官多此一举了。”
说着,那官员讪笑一声,低下头带他们进去。
慕容清隐晦地跟赵安常对视一眼,心里对这事存着几分怀疑。
若这人真有这份心,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们来了,他也有了动作?
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慕容清迈过门槛,一眼看去有些简陋的床板上铺着被褥,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些吃食。
算不上很好,对这些灾民来说却已经够了。
没看出破绽,慕容清招招手,让阿平他们将药送了来。
知府打量着慕容清的脸色,上前道:“各位,这位是当今六皇子,奉旨监察赈灾事宜,昨日入城时见大家冻疮未愈,今儿一早专门去买了药来,大夫后头就来,大家可在此地安心住下。”
话音落下,灾民面面相觑,昨儿他们忽然都被带到这里,当时那些人的态度可不怎么好,怎么一夜过去,被褥也有了,药也有了?
怕他们说出什么,知府又扬声说了些场面话,劝着慕容清到了院子里。
“殿下,下官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会照看着大家用药,直至最后一个灾民也痊愈,您大可放心。”
为打消慕容清的疑虑,知府拍着胸、脯打了保票,好似真的已经这么做了。
慕容清颔首,对此表示赞扬,尔后说:“如此我也便放心了,今日辛苦大人,你先回吧,我和赵大人在外头走走,看看城中其他地方。”
“殿下初来乍到,下官还是陪着您——”
“不必了,百姓们都识得大人,若是你带路,他们少不得要惶恐了。”
无法,知府心中惴惴,与慕容清往不同方向去,转头就在衙役耳边吩咐了几句。
慕容清走出一段,偏头看向赵安常。
“人在后面跟着,动作不大隐蔽,应当就是个衙门当差的。”赵安常偏头,借着余光看了看身后不远处,话里没将后头的人当回事儿。
“那便说明还是有鬼了,否则怕什么?”慕容清冷笑道,愈发打定主意要将南庆府这浑水蹚明白。
赵安常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两声,心里不知是在盘算着什么,表情看着有些要使坏了意思。
两人走着走着进了一家糕点铺子,衙役不敢靠得太近,只在门口等着。
铺子里,慕容清与赵安常看了一圈儿,意思着买了些吃食,悄无声息从后门走了。
这地儿说大不大,两人溜达着,一路到了西边。
城西,刚陪夫人散完步,正要回家的杨定璻目光一凝,站在原地不动了。
“老爷?”
杨夫人跟着停下,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只瞧见那方向有两位带着仆从的公子哥儿渐行渐远。
“这便是六皇子与赵大人,你且先回,我去追他们。”
说罢,不等杨夫人反应,杨定璻便匆匆迈步,恐慢了一步就要错失良机。
“公子,赵公子——”
慕容为皇家姓氏,当中喊出来未免不妥,杨定璻只叫了赵安常,盼着他们能听见。
街上空旷,他这一喊,赵安常当即便看了过来,慕容清一并停下。
这地方识得他们的只有地方官员,慕容清心知这一点,回头时将人细细打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