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骏立在一侧,看了有一会儿,随即默默退开了几步,恐会被拉去过招。
院外,一道几近于无的脚步声迅速靠近,风骏几步过去,在门口将人拦下。
来人正是风羽,他一见风骏便将事情原委说了,匆忙道:“我还赶着去办主子交代的事,你同主子去说,我这就走了。”
不等风骏拦,风羽风风火火转头就走,十足的急性子。
风骏摇摇头,盘算着什么时候得空了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一边想着,风骏一边往萧楚晟身边走,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寒芒直逼门面,近在咫尺。
险险侧身避过剑尖,风骏道:“在外头办事的人看见了南庆府过来的信鸽,只说进了京城,具体到了哪家却是不知。”
萧楚晟抬手挽了个剑花,轻飘飘一抛,手中的见不偏不倚收入一旁斜靠着的剑鞘。
“让人去查。”
风骏应声,招手将暗处的人唤出,在耳边细细叮嘱了几句。
……
亥时,寒水亭。
慕容清早了半刻钟到,一直在亭中候着,夜里的风有些凉,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远远儿的,一道人影提着灯笼,自浓重夜色中来。
杨定璻来的路上还在想,或许慕容清回去细想之后就会不相信自己,或者起码会带几个人贴身保护。
直到看见孤身立在寒水亭中的人影,杨定璻才恍然发觉,这位六皇子的爱民之心同样不输任何人。
怀中包袱里是刚取出来,确认无误的账本,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杨定璻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些。
忽然,杂乱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来人甚至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殿下——”
杨定璻心中一惊,扬声便喊,剩下的话却来不及出口,背后便是一阵剧痛。
抬起的脚在空中停住,杨定璻低头,细窄的刀尖透身而过,有血顺着刀尖滚落,在空中连成细线。
烛光微弱的灯笼蓦然坠落,慕容清脸色大变,迈步朝这边跑来。
有人拉扯怀里的包袱,杨定璻死死拽着,手上渐渐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包袱被人夺走。
慕容清一介书生,跑到跟前时动手的人已经没影,杨定璻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再说不出半句话,一双眼却死死盯着慕容清,似是要听他说出什么。
“杨大人,我这就带你进城找大夫,这个药,对,这个药你先服两粒护住心脉……”
慕容清半跪在地上,看着杨定璻的样子无从下手,胡乱从怀中拿出瓷瓶,抖着手倒出两粒药丸。
杨定璻艰难抬手,缓慢而坚定地推开慕容清的手,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放心,我会追回账本,将这群人全部定罪,你家中妻子我亦会将她接到京城,为她置办房屋,就放在我眼前照看,绝不会辜负大人。”
话音落下,杨定璻眼睛动了动,笑意没完全展露,手便坠落在地,整个人没了生机。
赵安常派来的人分出一半去追凶手,余下的在慕容清四周护着,以防还有人来。
城内,梅府。
借着夜色来到梅府的孙有勤与知府两个分坐两头,谁也没心思品桌上清香沁人的雨前龙井,不时看一眼门外。
“这次实在太大意了,要不是我正好派人去看账本,我们当真要被那杨定璻害死了!”
梅任荇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重重一拍桌子骂出了声。
孙有勤猛灌了一口冰凉的茶,压下心中的火气,开口仍旧带着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