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亮,谢芷柔不免忧心,这般的用情至深,到底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谁也说不准。
跟前坐着的姜氏亦是如此想法,只是宠溺女儿,不忍在这个时候说起,再伤了谢芷姝的心才是。
“今儿先别出去了,慕容清的事自有了断,你不用管,好好歇着罢。”
谢芷柔话在喉咙里犹豫婉转了好几番,最后说出口的也不过是这么一句,其余的再重些的话并不敢说。
她说完,朝姜氏那边看了一眼,母女二人一个对视,当下就明彻了对方的心思,却是谁都无可奈何。
琑儿自外头端了盏茶上来,递到谢芷柔手上,又乖巧地退立在一旁。
单是眼下谢府里的这幅场面,就足够让谢芷柔明白谢芷姝对慕容清的用情之深了。
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了姜氏房里的,像是一大早就坐到了现在。
年少时的喜欢总是格外惹人牵绊,谢芷姝情窦初开之时,就遇见了慕容清,这样的情意哪里是寻常可比。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先秦古人在《诗经》里的这一句,无疑就是人世间纷繁诸多的男、男女女的写照。
情爱之事,从来就不讲什么道理,更是本身也就没道理可讲,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一厢情愿,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罢了。
“夫人,三小姐,八小姐。”
不知什么时候打外头进来一个小厮,瞧模样眼熟,像是门下的。
朝着几人打了个千儿,小厮便道:“林家箭馆来了人,说是问八小姐这几日怎么都未曾去箭馆,可是身子有恙?”
是了,从前谢芷姝与林子钰就说定了,每逢七日就要去上一次,有事也会差人去知会一声。
不过这次事情突然,谢芷姝早乱了心神,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孩子们的事姜氏不便管,谢芷柔张口前看了谢芷姝一眼,想她也无意,便直接回了。
“你去回了林家的人,就说八小姐小染风寒,这几日都不便出门。”
“是。”小厮应声而下。
望着小厮出去的背影,谢芷柔想起来林子钰。
再看谢芷姝如今的模样,越发觉得慕容清跟林子钰比起来,当真算不得良配。
不出两日,三法司和宗人府就“找到”了新的证据,议定了处决,原本扣到慕容清头上的那顶贪墨受贿,上下勾结的帽子安到了另一个南庆府官员头上。
慕容清被无罪释放,皇帝为示安抚,赐金百两,出狱那日是谢芷姝亲自去接的,走出刑部大牢时,慕容清瞧着就瘦了许多,虚脱得身形一晃就晕了过去。
回至六皇子府上,谢芷柔请了卫徇来看,待确认他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别的问题后,谢芷姝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谢芷柔走了。
南庆府的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着慕容谚有意构陷慕容清,又试图以此事掩盖掉自己和孙有勤贪墨纳贿一事罢了。
事情牵扯到皇子,即便最后这样仓促草率地结了案,孙有勤等人亦是半点牵连也未受,依然在京中过着自己的太平日子。
又两三日过去,谢府里日日都有从六皇子府回来的小厮回话,得知慕容清、真的没事了,谢芷姝才从前些日子的忧惧情绪里走出来,缓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