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钊搀着皇帝起身,往偏殿去。
殿内,谢芷柔端坐着,听见脚步声,起身看向门口。
“陛下,征银之事查清了。”
“查清了?”
慕容恒脚下微顿,抬眸看向她,“那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李钊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抬眼看向谢芷柔。
这谢家小姐还真有几分本事,扬言三日内查清时他还不信,如今看来,却是自己看走眼了。
谢芷柔将供词呈上,道:“是谢家二房的人受了蛊惑,如今他人正在外面,这供词中若是有没写清楚的,您可要叫他进来问话?”
供词简短,慕容恒几眼看到最后,却良久未发一语。
“这供词属实?”
“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都在上头签字了,人也是刑部赵大人先遇上,草民随后才赶到,您若是不信,将他们一一叫来问过就是了。”
慕容恒没说什么,面色铁青,盯着一个段落,“裕郡?他竟这么早就起了心思?”
“裕郡路远,那次押运的人折损了些,事情究竟如何已不可考了,供词上毕竟只是一面之词,或许存疑也未必。”
慕容恒并未发怒,谢芷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原先备好的话没说出来。
因着她这言语多看了她一眼,慕容恒对她多了几分满意。
若她非要揪着这事不放,难免诬陷慕容谚的嫌疑,偏她说得中肯,正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这事朕自会让人去查,若属实,绝不会让你们谢家吃亏。”
多半就是要包庇慕容谚了,谢芷柔早料到这一茬,丝毫不觉得意外。
“旁的也便罢了,今日入宫,草民还有一事。”
“谢家银楼在那场大火中焚烧殆尽,这银子……”
慕容恒眉心一抽,摆手道:“这笔银子稍候让太子送去,你找人核算账目就是。”
不过一座银楼,修便修——
“已经核算过了,合计五万两白银,若是太子殿下觉得银子繁重,换成银票也无妨。”
“五万两?”
慕容恒皱眉,狮子大张口也未有这样的,区区一座银楼,修起能用这么多银子?
“这银楼修建时费了大心思,所有柱子都是专程运回来的金丝楠木,最里头有张桌子,更是沉香乌木所制,更不提……”
谢芷柔来前做足了功课,这会儿张嘴全是贵的,听得慕容恒心头直滴血。
“草民所知只有这些,若是您觉得有误,不若让人另行核算,最后依着您算下来的就是了。”
一一细数过了,谢芷柔瞧着皇帝的脸色,嘴上服了个软。
慕容恒心中大致算了个价格,超出五万两一倍不止。
“朕信得过你,核算便不必了,只是这征银……”
心里惦记着那三千万两,慕容恒存心刁难谢芷柔。
即便谢家是天下第一首富,一下子拿出这三千万两,却也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谢芷柔却丝毫不慌,款款福了福身子,“是草民一时疏忽,忘了回禀陛下,家父忧心征银有异,裕郡之后便让人将征银换下,草民也是入宫前方才得知。”
“征银如今正在谢府,家父已经去请户部的大人清点,今日便可入库了。”
原本将这事瞒下,是为了激慕容恒处置慕容谚,看这情形,也没起到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