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都外逃了。”柯景语气有些失落：“就是留下的，也不过用余下的银子养老罢了。”

他本来以为哪怕换了天下的主人，这天下也能依旧繁荣。

原来，他错了……

“咦？”顾新瑶疑惑地道：“京城没了商户，那那些贵户，他们吃穿用度怎么办？都是从外面进的吗？”

柯景摇摇头：“除了一些必要的是外头进的，其余都是由专人去学了那些商户的方子，自给自足。”

“就像是酒楼，在如今的京城，那些所谓的秘方根本没有秘可言，只要达官贵人喜欢，都得通通上缴。”

顾新瑶心中一沉，想不到京城居然已经乱成了这样。

连商户都是如此，百姓岂不是卖儿卖女吗？

柯景看她脸色不对，忙又给他斟了一杯酒：“顾娘子请。”

见她喝了酒，柯景才笑道：“先皇虽然不爱打仗，我朝多饱受欺凌，可民风却是最好的，特别是京城，路不拾遗处处可见。”

“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啊，若是有机会，我倒是盼着有一日，能有人推翻现在的朝廷，回到从前。”

顾新瑶猛灌了自己一杯酒，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是不是有病？”

见他惊愕的模样，顾新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忙补救：“我是说，你身子是不是不大好。”

真是好些日子没喝酒，不过区区青梅酒竟然让她有了略微的醉意。

柯景愣愣地道：“怎么这么说？”

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国家大事吗？

怎么这会儿就讨论到他有没有病来了？

“虽说你武功极好。”顾新瑶淡淡道：“但脚步虚浮，眼底有病弱神色，瞧这还病得不轻，有病就赶紧去找大夫治。”

“至于国家大事，那都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管的，咱们只能做好自己的生意，求一个温饱便是了。”

说罢，她便要回厢房歇息。

走到门口，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提醒道。

“以后这些话，你还是莫要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你一个开酒楼的，可干不过人家阿哒蛮子。”

看着头也不回的背影，柯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更多则是苦涩。

蛮子？

对啊，他一个蛮子怎么配的上天朝最尊贵的小公主？

可是，秦修又何德何能，能配的上她呢？

第二日，顾新瑶走的时候，柯景并没有相送。

她也没问，毕竟人家一个大掌柜，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

最后还是流影没忍住，上前轻声道：“我家掌柜偶感了风寒，不能出来送娘子了，还请娘子见谅。”

他觉得自己都这样说了，那这位无论如何也会去看看他家主子吧。

谁知道顾新瑶只思索了一番，便道：“既然如此，就让你家掌柜好好休息吧，争取早些康健。”

说完，便驾马离去，只留下了一股尘土飞扬在流影脸上。

看着她的背影，流影嘴角抽了抽，暗道最毒妇人心。

视线扫过楼上被放下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