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爹娘和妹妹,被抱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弟弟,眼里闪过隐忍。
扑通一声跪在堂下,她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说:
“出了嫁就是别人家的人,我所做的事情与我娘家人无关,地不是他们买的,他们更没有受益一分一毫,还请县令大人,明断是非,放了他们。”
“你,大胆!”
朱县令早就知道苏清颜牙尖嘴利,却从来没想到一句话就把他顶得没话说。
他滴溜溜的转着一双老鼠眼,看向躲在屏风后面,并未露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这是让他把苏家众人置于死地,还是威胁他,不办好这件事,就把他置于死地啊!
不管了,说什么他也不能放了苏家这些人。
朱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严厉的呵斥道:“你来的正好,本官正要派人去捉拿你。
养不教父之过,你做出这样为祸天下苍生的事情,你的父母必须负首要责任,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大人,我大济国律例规定,奴隶,房屋,宅基地,良田,山头皆可买卖,并没有规定不能超过多少,我不过是买了些良田,两个山头,不知道我错在哪儿?”
“好一个不知道错在哪儿!”
朱县令冷笑一声,似乎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说:
“此时正值严寒,正是家中粮食短缺之时,不少人为了生活贱卖土地,以谋求生存。
可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大量低价收购土地,恶意合并,你这是扰乱市场秩序,你还敢说你是无辜的?”“若是我大量低价收购土地,恶意合并,扰乱市场秩序,我自然不敢说我是无辜的,可是,我没有!”苏清颜着重咬了咬“低价”两个字,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
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道:“我是严格按照市价,十二两银子一亩的价格,买的良田,买卖皆是自愿,与冬天无关,与征兵无关,更不存在恶意合并。
因为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还是秋天还是春天,我买了,只是因为我想买,而那些人想卖。
有买有卖便成了生意,不知县令大人是想要治我什么罪?难不成我买五亩不犯法,买五百亩就犯了法吗?我可曾少交了一分地的税?
而且,从人情道义上说。卖给我地的人家,都是快饿死了,过不下去,才会有如此无奈之举。
我不买,没有人买,他们就只能饿死。
我按原价买了他们的土地,给了他们生还的机会。
他们还可以从这部分钱里面,拿出一部分钱去买别人贱卖的土地,我应该有功而不是有过!”
她的话,字字珠机,铿锵有力。
不光把县令镇住了,堂上的衙役,门前的百姓,也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小心的议论着:“是啊,人家是正常买卖,怎么就恶意合并了?”
“你说话小心点,你看不出来县令的意图吗?”
“看出来又能怎样,这也不能没王法了啊。”那人小声的辩驳着,还是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不想惹麻烦。
幸好现场人多眼杂,声音杂乱,县令听不清楚。
不过,他就算是听清楚了,此时也没空管这些只会嘴横的刁民了。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很想求助一旁的师爷。
可是师爷一直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侧面的小桌子上,写着堂审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