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一早就得了消息,在门口等着,见到轿子来了,连下几个台阶,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小姐,你到了。”
这句话后,半晌没有回应,正当如意和王管家感到不解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里面掀起,宁桃桃缓缓从里出来。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皮微微红肿,眼下淡淡青色,鼻子周围的肌肤起了皮,像是被狠狠的擦过一样,说出的话也带着重重的鼻音:“王叔,劳你来接我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管家心有些酸,从未见过小姐这般模样,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真是物是人非。
走过一条条熟悉的道路,拐过一个个熟悉的拐角,来到了夫人的寝房。
“这几日真是难为你了,自己伤还没好,就来伺候我。”
刚进院子,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和院里花草散发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反正是难闻极了,宁桃桃轻轻抽了下鼻子,正要叩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娘亲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被撕裂的锦帛,嘶哑,干涩,让她一听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母亲,这都是女儿该做的。”是三妹宁依的声音,随即是一阵瓷勺碰到碗壁的响动。
宁桃桃无力的垂下手,失去了叩门的勇气,如意担忧的看着她,小声的唤:“小姐……”
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安静了一下,才听到夫人开口:“是桃桃吗?进来吧。”
如意推开门,宁桃桃暗暗吸了口气,方才走进去,她朝思暮想的娘亲正坐在床上,三妹则端着碗站在床边。
“姐姐,你可来了,母亲一直念着你呢。”
“嗯。”宁桃桃淡淡的回了,瞥到三妹手中的碗还剩一半,正犹豫着怎么开口,三妹已经把碗塞到她的手中。
三妹笑着,虽然依旧苍白,但带着红润,受伤的手还包着厚厚的绷带,但是显得整个人滑稽了不少,她说:“母亲知道姐姐要回来,早就吩咐人煮了姐姐最爱喝的燕窝鸽子汤,想来快好了,我去看看。”说完,就走了。
宁桃桃坐在床边,眼神湿润:“娘……”
只一句呼唤,仿佛已经包含了万千的情绪,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脸,从眉毛移到嘴角,沉沉的说:“你一定害怕了吧?”
怎么会不怕呢?她娇生惯养的女儿,虽然从小教她识大体,顾大局,但她始终是在糖罐子里长大,在家时没听过重话,嫁出去了夫君也待她温柔,从未经过风雨,如何能坦然的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着一颗的落到床褥上,宁桃桃泣不成声,举起手抚上娘亲的手,这是一双保养的很好的手,手指匀称修长,触感如凝脂,和那憔悴的病容极其不相称。
“女儿怕,怕的每晚每晚的睡不着,生怕一睁开眼就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