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有人不这么认为。
少女跑回她母亲身边,亲昵的依偎在女人怀里,撅着小嘴,小声的说:“娘,他才不是不争气呢。”
她说的小声,但在场的男人和少年均是习武之人,听的一清二楚,谢阳抬起头看向那娇气的少女,眼中眸色闪了又闪。
父亲粗眉一挑,来了性子,问:“哦?如何见得?”
少女看了看自己母亲和父亲,见他们并与不喜,才从母亲怀里站起来,看向一言不发的谢阳,抿了抿小嘴,思忖半晌,才小声的说:“要我说,这么多人里面,就他敢踏冰取物,怎么不算是勇敢?”
谢阳震惊的抬起头,看向那说完话后不好意思得又扑回自己娘亲怀里的少女。
京城没有凶草和莺飞的传说,谢阳总是活在痛苦的现实中,恨铁不成钢的父亲,虚情假意的姨娘,完美的弟弟,顽劣的妹妹,他所见皆是麻痹的情景,所有人都明晃晃的告诉他,他不行,他比不过,他废物。
只有她说,他怎么不算勇敢。
谢阳突然觉得羞耻,呆板的脸突然破裂,甚至不敢直视那纯真的少女。
他不勇敢,他是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之,他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谢阳诺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一痛,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偏过头,长长的睫毛垂下,藏在湿润的双眼。
父亲听了少女这纯真的话,心中大悦,看向她的眼神也是赞赏不已。
离开时,少女跟在忠佑侯身后送他们到门口,谢阳掀起马车帘,两个父亲还在说些客套话,少女乖巧的站在那,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寻着视线和他的目光对上。
谢阳心中一动,突然感觉四肢发热,一阵心潮澎湃,他双手紧握,终于下定决心,三下五除二干脆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慢慢的走向少女。
父亲皱着眉,呵斥:“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谢阳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少女面前,对上那双圆圆的,亮晶晶的眼睛,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大声,都快把他的声音给盖住了。
他说:“我叫谢阳……你呢?”
少女歪着头,圆眼灵动有神,因他靠近而向后退了两步,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隐约带着一丝羞涩,泛出桃花般的粉嫩之色,她细声细语的说:“我叫宁桃桃,是宁家的大女儿。”
宁桃桃。
谢阳在心中仔细的念着这三个字,她的嗓音娓娓,像汩汩的泉水,从耳朵渗到他的心里。
当天,谢阳便去了段府,从此在崇文馆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舅舅将他送进军营,他年纪小,身子又弱,只能从炊事兵做起,后来被认出是谢府嫡子,才做了正经士兵,军营里有的人看不惯他这样的关系户,时常为难他,他都一一承受了下来,摸爬滚打,一路做到了副将,直到单枪匹马闯入敌营看下夷国首领的脑袋,方才一举成名,名声大噪。
人们才惊觉,谢府原先的废物嫡子已经不知不觉的成长为了救国救民的骠骑大将军,恭维奉承如同流水一般向他袭来,他还没到京城。谢府的门槛就已经被说媒的人给踩低了几寸。
而他浑然不觉,心中只有那窈窕淑女,他在殿下长跪,不求功名不求银钱,只求能够迎娶念了几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