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慢搁下笔,抬头看向皇后。
皇后还以为皇帝是上了心,心下窃喜,不由得捏紧了手指,“皇上以为,要赏吗?”
皇帝心说,你想问的怕不是该怎么罚吧?
那云修诈死的事情,苏若烟早就同她汇报过,私底下也请了罪,这事他比皇后知道得都早。
但看皇后这模样,怕不是又听了谁的挑唆,要过来寻麻烦的。
皇帝不动声色,并没有直接点破她的打算,他慢条斯理的问:“云修诈死,皇后以为该怎么赏?”
皇后有些怔愣,抬头一看,却见皇帝面色有些冷淡。
多年夫妻,她对皇帝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皇帝此时此刻定然是不高兴了,不过是故作冷静罢了!
他定然是因为苏若烟欺君才会动怒!
皇后平静下来,低着头道:“这云修虽然是被冤枉的,可是……臣妾以为,那苏若烟故意欺瞒皇上,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实在是有欺君之嫌。”
“哦,”皇帝微眯起眼,“还有吗?”
“皇上,”想起若兰的话,皇后握住手指,义正辞严道,“这事情已经闹开了,臣妾觉得,皇上还是要处置才好。那苏若烟既是平淮王府的人,便该知道欺君之罪的严重,但她仍是一意孤行,实在是胆大包天。”
嚄,现在又扯上了平淮王府了。
皇帝好整以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苏若烟的胆子的确是很大。不过朕很好奇,她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不是因为有人在宫中故意栽赃,如果没有人给云修下毒,苏若烟会将计就计吗?他是皇帝,但也不是傻子。
但皇后好像真的把他当傻子。
“臣妾以为,这苏若烟多半是被宠坏了,”皇后柔和地笑笑,“臣妾听闻叶景辰小将军对她关怀备至,在府中无有不应的。而且摄政王对她更是情投意合,不过王爷忙于政事日理万机,平日里也该好好教教她规矩才是。”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毕竟是臣子,怎么能纵容自己的未婚妻犯下如此忤逆之罪呢?”
来了,又把摄政王府扯上了,从欺君之罪,又变成了忤逆犯上。
皇帝按了按脾气,再问一句:“是吗?皇后想得真是周到,那还有吗?”
伺候天子的公公微微侧头,看了眼皇帝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冷得一哆嗦。
皇后越说越是兴奋,却哪里有注意到着殿中的异样,立刻又道:“苏若烟欺君罔上,实在该罚。不过念她初犯,又有摄政王跟平淮王府的面子,而且这次救治贵妃也实在有功,人还是三皇子请来的呢。臣妾听闻,苏若烟同三皇子关系匪浅,此事也不可闹得太大……”
三皇子。
三皇子正是皇帝召回,用来储备东宫之人选。
从苏若烟到平淮王府,到他叶景辰将军,到摄政王北辰钧,最后又到三皇子北辰渊,倒是将北辰墨的敌人一网打尽了啊!好,真好!
好一个东宫!好一个太子!好一个皇后!
皇帝嘴角一压,缓缓抓住了旁边的折子,顿了顿,却道:“你说得倒是很有条理。不过你一会儿说事情闹大了要处置,一会儿又说事情不可闹得太大,那据皇后所言,此事到底该当如何处置才好?”
皇后以为功成,大声道:“臣妾以为,此事自然该当秉公处置,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不如就见当事人都带过来,一一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