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远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气,时不时的就要朝门处望望,脑海中胡二爷甩着鞭子抽在恩师背上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又长长叹了口气,终究是他忘恩负义了。
脖子上有冰凉落下来时崔文远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手忙脚乱抓住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子。
余光瞥了瞥脖子上的寒光,心顿时揪起来。
“这位——”
他看不到身后的人,不知该如何称呼,顿了下小心翼翼的劝告,“这刀剑无眼的,你先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本以为要好说歹说一番,没成想身后的人真放下了刀。
崔文远心想这人应该也是个胆小的,不禁吓唬。
正要转头往后看,一把刀掠过他耳边锵一声插进他面前的桌案,一缕头发缓缓落在他的衣袍上。
崔文远吓得尿意涌现,却又不敢乱动。
就在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想着该如何是好时身后人绕到了桌前。
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坐到会客的胡椅上,坐下来撩起衣摆架起腿,这才轻飘飘的睨向他。
“怎么是你?”
崔文远问完又觉得这话问的太蠢了,这人本就是跟恩师一伙的,恩师被抓他自然要找上门来,不过因为是相识的人他的心又稍稍落下来些。
官威也摆起来,端着音调字正腔圆,“你可知拿刀架着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余幼容以手撑着侧脸若有所思,“原来拿刀架着朝廷命官有罪啊?我还以为可以随便将朝廷命官关进大牢呢?”
崔文远被噎了下,脸色很是难看。
“我们只是带恩师回来接受调查,等调查清楚了自会放他出去。”
“哦——”
余幼容拖着尾音慢慢抬头,眼底嘲弄毫不掩饰,“原来调查需要用刑啊——那我拿着刀跟崔大人谈谈心似乎也说得过去喽。”崔文远望着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余幼容手里的刀。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你不要欺人太甚!”
“人?你配吗?”
“你!”崔文远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小圆脸都憋红了,好半天才将气顺下去,语调一转。
“我不跟你争口舌之快,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似乎发了善心,他竟然劝余幼容,“趁胡二爷的人没发现你,你最好赶快走,否则就算是我也护不了你。至于恩师——”崔文远半晌没说话,既然已落到胡二爷手里。
就不是他能说了算了。
余幼容没错过崔文远的情绪转变,眼神也跟着变了,“如果今天你护了祭酒,兴许我会考虑饶了你一命,现在——”她冷冷笑了声。
“说吧,绀青寺,浮生塔,天清教,阿芙蓉……”她慢悠悠说下去。
越往下说崔文远脸色越白,正要问他怎么知道?张开口又突然想明白了,“闯浮生塔的是你?”
余幼容不否认,“是啊。”
她好商好量的问崔文远,“崔大人对襄城比我熟悉,你说襄城什么地方比较平坦?容易挖坑?挖那种可以容纳千人的坑——”她眼中泛着又戏谑又骇人的光。
还没对崔文远做什么他就已经怕了,片刻后又做垂死挣扎,“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斗不过胡二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