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有一个会苏绣的娘亲打小就教她刺绣,这个年龄再学,未免也太晚了点。
而且她可见过苏梓桑她娘那双手,细嫩的不像话,只有这样的手刺绣才不会勾丝。
苏柠月看了看自己整日采药、研磨药粉磨出茧的手,心说还是算了吧。
她就不是这个料。
只要苏梓桑继承了她娘的绝学就够了。
可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万不敢在大喜的日子说出来叫苏梓桑伤心。
怕苏梓桑又忆起她娘亲,苏柠月赶紧扯开话题,“时候不早了,赶紧换上衣服,等会儿还要上妆,可千万莫误了吉时。”
时间不等人,苏梓桑也来不及感慨,匆匆忙忙将吉服穿戴好。
苏柠月和喜婆等人联手,七手八脚的给她化了个喜庆的妆。
看到镜中女子通红的脸蛋,苏梓桑愣在当场,不确定地问喜婆,“脸蛋要……这么红吗?”
喜婆笑得满面春光,“是嘞!就是要这样才喜庆哩!日后生活必定红红火火!”
苏梓桑也只能点头称是,谢过喜婆吉言。
化好面妆,就轮到梳头了。
给苏梓桑梳头的是李婆婆,李婆婆和丈夫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感情很深,两人婚后生下了三子两女,现在儿孙绕膝,享尽天伦之乐。
李婆婆本人身子骨也还很硬朗,是个很有福气的老人家。
请这样的人来帮新妇梳头,是为了让新人沾一沾福气,也是为了表达长者对后辈的美好祝愿。
李婆婆爱怜地按住苏梓桑黑瀑似的长发,以免扯到她的头皮,另一只手将木梳放在她的头顶处,一面往下梳,一面高声说道:
“一梳梳到尾!”
随着她声音的响起,木梳也从发顶梳至发尾,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
“二梳白发齐眉!”
最后一次将木梳放至头顶,顺着发丝梳下。
“三梳白发齐眉!”
这就算是行过梳头礼了。
李婆婆笑洋洋地放下梳子,忍不住夸道:“头发真好,梳下来又顺又平整,将来日子一定顺顺当当的!”
梳之前她还担心会不会打结,看来纯粹是她多虑了。
苏梓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谢婆婆吉言。”
梳过头,后面要做的就是盘发。
从今日起,她再不是闺中女儿,不能再做闺中女子的打扮,结了婚就要盘成妇人头。
盘好头发,王婶儿就带着干果进喜房铺床来了。
进门先说道:“太阳出来喜洋洋,新人叫我来铺床;新人新婚新气象,幸福美满万年长。”
说着又展开被褥,说道:“被子宽来褥子长,生下一个状元郎!”
抖动褥子,边叠边说:“先铺四角,后铺中央,夫妻恩爱,同枕同/床!”
又依次在床褥下撒下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其中花生又单独代表“花着生”,即:不要只生女儿不生儿子,也别只生儿子不生女儿,两种要花着来(方言,穿插着来的意思),花着生。
“早生贵子,播种成双,儿女双全,龙凤呈祥!”
听王婶儿公然说着这样大胆的话,苏梓桑不禁羞红了脸,幸好她脸上的胭脂涂得足够厚,本来就是个大红脸,正好盖住了脸上的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