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人都走了。
留在场上的人除了南宫修玥和沈晚音等图梦的人,还有凰夜罹和他身侧的凤紫初,最后还有宫九歌。
宫九歌觉得不该走,会丢了景鎏国的面子。
但景鎏国的太子显然觉得命比较重要,马上就离开了。
当然还有高位之上的白倾舞,还有在一侧的天翼国的上一任国主和王后。
雪空的视线在沈晚音等人的身上停留了数秒,眼神有些复杂,不过终究没有打招呼。
他转过了头,又对上了高位之上的白倾舞。
“我,今天是来血洗天翼国王室的。”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而那眼神之中分明带着丝丝恨意。血洗?
在场的人都有些微微的错愕,但心底的想法却各有不同。
南宫修玥和沈晚音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些迷茫。
独孤卿等人亦是一脸的毫不知情。
而一旁的凰夜罹却是带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宫九歌望了一眼这边的沈晚音等人,又转而望向了中间的雪空,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雪空是谁,或许凰夜罹和宫九歌都不清楚。
但当初在池离城,他们却都是看到过雪空跟沈晚音在一起过,所以心中都有了几分思量。
白倾舞虽然错愕,但丝毫不失冷静,平静地开口问道:“不知白家哪里得罪过你了?”
雪空的眼神带着丝冷峻,从白倾舞的脸上又移到了旁边的上一任国主和王后的脸上。
这才幽幽地道:“易天运,想来你们还记得这个名字吧。”
闻言,前国主和前王后微微色变,眸间那分明就是惊愕。
看了他们的神色,雪空的脸色更加的冷峻了,“看来你们还记得嘛。”
白倾舞倒是并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但看到自己父亲母亲的脸色便明白了,这中间真的有一场恩怨。
“你是易天运的什么人?”
前国主拥着怀中的前王后,冷声问道。
虽然他爱好和平,为何祥和,但终究还是有着属于一个王者的气势。
“自然是易天运的后人。”
雪空平静地道。
“易天运那是咎由自取,如果你非要是非不分而寻我们报仇的话,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前国主的视线对上了雪空的视线,彼此眼中都是坚决。
“为家人报仇,天经地义。”
“好,来人,杀无赦。”
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似乎一触即发。
又一群侍卫把雪空层层包围了起来。
“修玥哥哥,雪空他——”
沈晚音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也不适合出手,而且那些侍卫伤不到雪空的。”
南宫修玥明白雪空那一眼的意思,他没有和他们相认就是不把他们也拖入这一场属于他自己的恩怨之中。
但是他也知道,今日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带雪空离开。
必要时刻,也只能和天翼国决裂。
他们是朋友,是曾生死相交的朋友,远比很多东西都重要。
他想要变强,想要让图梦国变强,但绝不是以舍弃朋友为前提的。
雪空自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
身影快速地穿梭在他们之间,剑光晃动,所到之处便能倒下一个人。
不一会功夫,那些人又全部倒在了他的脚边,而他那蓝色的衣衫依旧纤尘不染。
前国主起身,却被前王后拉住了衣襟。
“不要去。”
“清儿,没事的。”
他拉下了自己妻子的手,跃到了雪空的面前。
两人对峙了良久,气势丝毫不分上下。
前国主的武器是软剑,如一条晃动的银蛇。
下一刻,两人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原来那个看起来祥和的前任天翼国的国主武功竟然也那般好,至少如今看来还和雪空打了个平手。
但渐渐的,他的速度慢下来了。
啊——
上面的前王后尖叫了一声,那是因为雪空的剑终于还是伤到了前国主。
虽然只是手臂上,却伤得很深,鲜血直流。
而且他若是硬要在用这只伤手使剑的话,那只会让伤势更加的严重。
所以这一剑其实已经决定了最后的胜负。
白倾舞终于坐不住了,飞身跃到了他们的身旁,用剑挡住了雪空的剑。
“父王,我来。”
谁都没有她了解自己的父王的状况,他实在不能再这么剧烈地打斗。
“舞儿,退下。”
和雪空交手之后,前国主自然了解到了雪空的武功,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冒险。于是僵持之下,竟然变成了三个人之间的打斗。
而就在这个时刻,上面的前王后又传来了一声尖叫。
众人都把视线转向了那边,只见息越堂而皇之地坐在属于天翼国国主的位置上,他的怀中抱着前王后。
“师父——”
“易天运——”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又同时戛然而止。
什么?
师父就是易天运。
那他就是他父亲?
雪空觉得茫然了。
而高位之上的息越却是朝雪空道:“杀了你身边的两人。”
“不要,天运,你不要这样对我们。”
前王后揪住了易天运的袖子,苦苦哀求。
“清儿,当初我说过了,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报仇的。”
息越的手却是划过前王后的脸颊,眸中带着几分眷恋,几分怨恨,又有几分不甘。
前王后突然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要杀的话把我们一起杀死好了。”
“雪空,怎么还不动手?”
息越却是朝雪空再一次吼道。
那声音如蛊惑,雪空一下子提剑,朝前国主和白倾舞刺去。
剑法越发的狂乱,前国主和白倾舞根本躲避不及,就算是两对一,身上还是受了很多伤。
前国主更为严重,他已经开始体力不支,遥遥欲坠。
眼看雪空的剑就要刺进他的胸膛。
一旁的白倾舞却是大叫起来,“你出来,快出来,我答应了。”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是在跟谁说。
不过就在雪空的剑碰到前国主的胸膛的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箫声。
而雪空那一剑,竟是怎样都刺不下去。
听到箫声,南宫修玥和沈晚音都不由一怔。
他们记得,这箫声的主人是那个银面人银翼。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每个国家发生大事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吗?
他们都没有忘记那一次在图梦国,正是因为他,南宫修玥才会中了黄泉。也正是因为他,雪空才会和他们失去了联络。
现在他竟然帮助了白倾舞。
听白倾舞的话,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交易。
沈晚音的手不由地紧握,她一直想找这个男子报仇。
“帮我杀了他,我就全部都答应。”
白倾舞又喊道,两眼血红。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人,也不允许任何人如此践踏他们天翼国。
她要杀了他,杀了眼前这个人。
伸手扶住了自己的父亲,连忙退后了几步。
高位之上的息越却是没有再开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下面。
一道人影从屋顶缓缓落下,依旧是那一张银色的面具,依旧是那一只箫。
“天翼的女王,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
他朝白倾舞望了一眼道。
“我从来不会出尔反尔。”
白倾舞恨恨地看了雪空一眼,这才开口道:“所以你可以动手了。”
银翼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挑衅地看了沈晚音一眼,然后箫放在了唇边,缓缓地吹奏了起来。
这是杀音。
不似当初制造幻境的时候那种声音一样悠远动听,而是带着无比的尖锐,令人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息难以舒缓。
雪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朝银翼刺去。
但不管他怎么刺,却始终都刺不中那个男子。
绝情剑从不会这般失手,只因为他刺中的不过是幻影。
杀音之中带着幻音,银翼是真的打算杀死眼前这个人。
当初若不是息越的出现,或许他已经杀了雪空了。
他说过,要把那个人在乎的人都带走。
他想让她也尝尝众叛亲离,孤独一人的滋味。
沈晚音却在下面看得分明,她再也不管什么,朝场内跑去。
她知道雪空中了幻境,那就怎么也战胜不了银翼。
南宫修玥看沈晚音跑了出去,心底自然万般焦急。
他身上带着迷木,能破解幻境,但却无法破解杀音。如果不好好运功,很可能会走火入魔。
沈晚音也想到了些什么,回眸朝南宫修玥微微一笑。
南宫修玥从她的笑容之中明白了她的意思,亦回以微微一笑。
这是信任,对她的信任。
银翼地杀音是对着雪空吹奏的,但场内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影响,都不敢轻举妄动。
唯有沈晚音一脸无事地立在银翼的面前。
他的杀音果然对她没用。
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了一道嘲讽的笑容。
沈晚音知道,最直接破除幻境的方法就是疼痛。
于是她掏出了手中的匕首,一个轻点,落在了雪空的身侧。
她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伤口,不过雪空毕竟是高手,虽然看到的是幻境,但身体还是能感觉到别人的靠近。
他的剑也在这一刻朝她刺来。
沈晚音伸手握住了剑,疼痛一下子袭来。
她的鲜血也染红了雪空的剑。
而在这一刻,雪空眼前的幻境也消失了。
他看到自己的剑被握在沈晚音的手中,而她的血正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你——”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口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