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拨开了人群,拔足狂奔了起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留意方才闹事的花娘身边的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富豪。
眼看着拓跋于寒走远了,林轩久也不再伪装恐惧,拿开了盖在脸上的袖子。
拓跋于寒果然跟她是最像的,如果是几年前的林轩久,只怕也会选择如今拓跋于寒的道路。
可是时至今日,她的心思算计,已经能够谋到更加合适的道路。
说到底拓跋于寒还是稚嫩了些,于算计一道,还是林轩久的心思更胜一筹。
林轩久叹口气,目光越过街道,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明花,目光交汇,明花读懂了她的意图,微微的点头,令命而去。
拓跋于寒想到没错,他确实是个饵,但是无须非得他亲自找上徐流杉才叫钓鱼。
每个棋子在棋盘上都有各自的作用,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说一旦某个位置上,本该顶上去的棋子,却没有,就会破坏整盘棋的平衡,就是这个道理了。
拓跋于寒的作用,是在关键时刻,联络大同的人。
里应外合,将大邺的国门打破,可是关键的时刻到了,应和的人,却没到,会出什么事呢?
拓跋于寒的跑路,本就变相断了徐流杉最后一条路。
没有外援,徐流杉就如同断了根的树,再怎么折腾,枯萎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点上,别管身处局中的拓跋于寒到底知情与否,他都是无所谓的。
徐流杉跟他本就只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就像是如他猜测的那般,徐流杉为了保住自己,会无所谓他的生死。
拓跋于寒对着这个盟友,也不会有多么共进退的念头。
不然他不该一个人留在京城自己找落脚点,平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找徐流杉帮忙遮掩,显然不会让林轩久靠着善堂的几十个人,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拓跋于寒头上。
可是换个方向来说,两人都不是傻子,谁都不会随意的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于对方。
会露出这样的马脚,本来也是很正常的。
非要算的话,也只能林轩久机智过妖,把人的心思都算的明明白白。
这场隔空跟徐流杉的交锋,又是林轩久略胜一筹。
此时她要做的,就是送拓跋于寒离开。
没错,哪怕埋下两国要重新交战的风险,也要在此时彻底斩断了徐流杉的后路。
拓跋于寒逃回国了,一个继承人回去,也同样会引起了本国内的大争斗。
本来支持潜伏大邺,来踢国门的大同铁骑,反而会因此迟疑。
毕竟如果只是跟拓跋于寒里应外合,成了,那自然是大功一件,无需多说。
可若是败了,少了拓跋于寒这个王子,这个质子,大同同样也是少了一道枷锁。
况且来搞突袭的人员,不会很多,多的就是靠着徐流杉的手段,一路遮掩,算是潜伏进来的。
就算全部折损了,也不会损失太大。
两国正式开战,那就不会再是几百几千的小偷袭,动辄就是拉过整个边境线的全面战争。
以大同骁勇善战,那也是人要吃饭,马要吃草的,做战备需要时间。
而时间,偏偏就是大邺目前最紧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