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知晓的黑夜,暗七和暗八做了一回苦力。
两个人刚好搭成一个人轿,抬着另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男人高来高去。
等到祁盛与那男人详谈之后,又要人不知鬼不觉地,趁夜把他送回到京郊的凌霄观中。
待到暗七再独自折返回来时,饶是他一向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也不由得露出疲态。
两个暗卫一夜未睡,祁盛也是一夜未睡。
他睁著一双眼,躺在廊下的躺椅里,盯着星空发呆。
夜风寒冷,他裹着厚厚的毯子,手中还拿着一只小小的暖炉,旁边点着炉火,火上温著煮沸的胡辣汤。
暗七跪回到他面前时,祁盛便吩咐道:「你回来得正好,那汤盛起来,咱俩一人一碗。」
暗七揭开锅盖一看,咽了咽口水,回答说:「卫姑娘叮嘱了,主子的身体忌辛辣,我去给主人煮一碗白米粥吧。」
祁盛懒洋洋地躺着,不说话。
暗七问:「主人?」
「不必麻烦。」祁盛说:「我其实也不饿,不喝就是了,你自己盛一碗喝吧。」
要是暗八在就好了——暗七在这一刻有些懊恼地想,他察觉到祁盛的情绪在一瞬间似乎变得低落了。
可惜,暗七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活跃气氛。
他只好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双手捧著,一口一口老老实实地喝。
汤一入腹,就带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暖了他的整个肺腑。
暗七立刻明白过来,为什么祁盛会想要喝这个,却对白米粥兴致缺缺了。
再看向祁盛时,他的目光中难免又带上一丝沉痛:「主人?」
「什么?」
「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暗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祁盛却已经明白了他想问什么。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说,「这一次,不会再错了。」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芙蓉宴的日子。
文袖今日没在祁盛身边伺候他梳妆那病恹恹快死的妆容,而是一早就跑来了卫柳这边。
「殿下吩咐我来帮卫姑娘梳头。」文袖道:「今日还是姑娘头一遭以贤亲王妃的身份外出赴宴呢,又是赏花宴,所有贵女都会盛装打扮,争奇斗艳。」
「卫姑娘这样年轻貌美,可不能被其他贵女抢去了风头。」
卫柳茫然道:「我原本也在盛装打扮呀?」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穿着粗布短打,头发随意编成两条麻花辫垂下用红绳扎起来就好的。
还是被丞相弄进府中认为嫡女之后,才开始穿这软缎轻绸的曳地长裙,头发也日日都由小翠或者婉月梳成发髻,簪钗俱全。
还要怎么更盛装打扮?
卫柳这么一问,文袖就笑起来。
她伸手点点许久前,祁盛送到的妆奁匣子,抽开最下面两层抽屉。
一瞬间,卫柳只觉得眼前一花,室内忽然就变得珠光宝气,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那里面是一套镶嵌了东珠、红宝石、蓝宝石的黄金掐丝首饰,看起来样样玲珑精巧,又富丽堂皇。
「这……都要戴到头上?那我的头岂不是会重得要死啦?不行不行!」卫柳拚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