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袖劝道：「好歹是殿下的一番心意，即使不全戴，也要挑上几样。否则，平白叫那些贵女贵妇们笑话，还以为我们贤亲王府落魄到王妃都带不起首饰了呢！」

正说著，文袖又拉开一层，里面是一朵朵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绒花。其中有一朵婴儿拳头大小的木芙蓉花，粉粉嫩嫩，娇艳欲滴。

文袖将那花持在手上，道：「簪这支花如何？」

卫柳以为，文袖这是在说只需要戴这一支花。她虽然觉得把这么大一朵花簪在头顶，莫名有些傻气，可到底不好再驳一次文袖的面子，只好应了。

没想到，等到文袖真的为她盘好发髻，开始一一添加装饰时，卫柳才发现文袖的意思是既要簪戴一些黄金钗，也要再戴上这一朵大花。

一时间，这位「贤亲王妃」只觉得压力山大。

字面意思的压力山大，因为头上真的是传来了她从未承受过的压力。

「这满头都是珠翠，会不会显得太过了？」

卫柳忍着自己头皮上传来的压力感，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不会！」

文袖说著，轻轻掰过卫柳转头看向小翠询问意见的脸，又拿起眉笔胭脂，开始在卫柳脸上一阵折腾。

她手法轻巧舒服，慢慢地倒让卫柳开始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等到文袖终于住手，说道「好了」的时候，卫柳已经几乎要坠入梦乡。

还是这负责梳妆的女官一收手，卫柳的下巴立刻没了支撑，整个脑袋往下一垂，头上的步摇猛地一震，才叫她瞬间又清醒过来。

「太可怕了，世界上应该再少一些需要盛装打扮的场合。」卫柳说：「上次进宫都没有这么麻烦。」

「进宫时陛下在，除非是有意做后妃的姑娘，大家自然都不会打扮得太过出挑。」文袖柔声解释，又劝道：「姑娘这么打扮好看的，习惯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卫柳却依旧不太适应地在摇头晃脑地寻找自己脑袋新的平衡点。

她两只手抬起来，虚虚地护在脑袋两侧，摸著发髻上点缀的绒花与金玉宝石，懵懂问：「这些东西，会不会掉下来摔碎了呀？」

文袖与婉月两人对视一眼，都吃吃地笑起来。

文袖道：「姑娘这是在操哪门子闲心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

婉月说：「掉下来摔碎了也不怕，咱们再找贤亲王殿下要新的！」

「要找我要新的什么？」

说起贤亲王，贤亲王便到了。

他从门外走来，只听到了婉月说的后半句话。

随口一问之后，祁盛抬眼，却在见到卫柳的第一眼就呆住了。

「你……」祁盛怔在原地。

卫柳有些不好意思，略略羞红了脸：「我这样打扮，是不是有些奇怪？」

祁盛：「……」

「不好看吗？」卫柳又试探著问：「你怎么不说话？」

祁盛：「……」

卫柳：「你怎么啦？」

祁盛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文袖呀！」

文袖：「文袖在，殿下请吩咐。」

祁盛道：「你回头去账上多支一年的月银。」

「做什么用？」

「赏你的！」

这位见惯了满宫美色，却百花丛中过，万物不入眼的二殿下，这一刻，眼中却只有一个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