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陪着卫柳的文袖一笑,引著卫柳一路出了大殿,绕过回廊,便到了一处花园所在。
只见回廊曲折,假山重叠,其间又有引来的活泉流水潺潺,苍柏翠郁葱葱。
文袖指著那假山上的一处小阁楼,说:「那小亭子上透气,且对这园子中百景一览无余,二殿下与四公主想必就在那里说话。」
卫柳问道:「你知道我是想来找他俩?」
文袖笑盈盈回答:「这可不难猜,旁人吃了酒头晕想醒醒酒我信,但是您嘛……」
喝酒跟喝水似的。
甚至一般人连喝水都喝不了那么多。
文袖可不敢说在她心里,卫柳等同于一个无底的酒桶。她只说:「四公主今日这事。莫说姑娘与殿下不曾提前得到消息,便是我这边也未曾听到任何消息。想来,二殿下也要急着盘问四公主呢。」
卫柳叹了口气,一路爬上假山,才发现那小阁楼建造得精巧可爱,雕梁画栋,描金嵌玉,尽显奢华。
她抬手刚要敲门,门自己便开了。
元宝站在门口,对着卫柳行了一礼,道:「二位殿下都在里面等著您呢。」
卫柳进门,就听到四公主笑着说:「哥哥你看,我就说二嫂肯定也要过来的!」
祁盛却完全没有心情与她说笑,只道:「你说不想解释两遍,非要等她,如今她来了,你总该说实话!」
祁云娇拉着卫柳,让她坐下,才说:「我嫁去匈奴,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至少今日要到这何首乌就很轻松,我出嫁之前,想必父皇只会对我有求必应。」
祁盛脸色苍白地坐在阴影里——那阴影反而衬托得他脸色更白,白得仿佛一丝血色也没有。
卫柳看不出祁盛这样难看的脸色,到底是因为四公主的话,还是因为早上出门前为了装病文袖给他化的妆。
总之,祁盛就这样顶着一张比死人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脸,再次说:「云娇,和我说实话,这是你自己同父皇提的吗?」
「是我。」祁云娇说:「我前日去与父皇说的。卫锦嫁给了大哥,父皇近来一直在发愁到底去哪里再寻一个官宦勋贵人家的姑娘认为义女嫁去和亲。」
「是我告诉父皇,既是和亲,嫁个假公主过去不如嫁个真公主更有诚意。」
「毕竟,和亲是为了让匈奴与我们休战,又不是为了……」
「胡闹!」祁盛站起身,语气恼怒地大叫一声,打断了自己妹妹的话:「你以为我需要你这样牺牲自己才能拿到救命的药?将来我每多活一天,都要告诉自己是欠了妹妹一条命?」
「好,我告诉你,这何首乌你自己留着吃吧,好好地养养你的头发,也养养你的脑子!」
「可,可是……」四公主被哥哥吼得发懵,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需要这个救命……」
「不需要了!」祁盛说:「用不到三春丹毒发,我现在就要被你气死了!」
左右都得死,还要解药做什么用?
祁云娇的火气也上来了,祁盛对她喊,她就对祁盛喊回去。
甚至,她的声音比祁盛还要更高更响亮:「你凶我!你凭什么凶我!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
祁盛气冲冲地走了,祁云娇要追,却被卫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卫柳看了整场的戏,脑子中此时却只有疑惑:
「我不明白,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盛明明已有布局,可以拿到这药的,祁云娇何必多此一举,要拿自己的婚事来换这解药,反而伤了他的心呢?」
她不相信祁云娇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