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回雪花绵,北风拂面透身寒。
转眼之间,就到了冬至。
合宫夜宴,唯独祁盛告假,说自己病重,王妃也要侍疾,不能前来。
皇帝命太医傅恒舟去去探望祁盛,傅恒舟回来后便禀报说:“二殿下病重得起不来身,烧着地龙和四五个火盆,穿着皮裘盖著厚被,依旧冷得打寒颤。”
皇帝立刻关切地问:“有没有什么药,给他吃下去,能叫他暂时好些?至少不要耽搁节后的大朝会。”
傅恒舟叹气道:“三春丹的解药一日找不到,二殿下这身体便一日好不了,微臣这里只有些治标不治本的药,但是强行用猛药去提神,只能使他一时好过一些,过后药性反扑,身体只会经受更多痛苦。”
“唔……治标不治本也好,给他用。”皇帝说:“这朝堂上许多事,没了他一时就难以为继。岂有朕这个做老子的勤勤恳恳,他这个做儿子的却偷闲在家里睡大觉的道理呢?”
傅恒舟不解道:“什么事非要二殿下来处理呢?”
“北方大雪,雪灾压塌了不少屋舍,赈灾的事情还是要交祁盛来做。祁时那个蠢货……”皇帝顿了顿,接着说:“也不怪祁时,主要是户部官员无能,赈灾的账目算了十多日,还是算不清楚。”
傅恒舟眨眨眼,没有说话。
他已经听说过这件事,户部报了三次账目上来,说是需要五千万两白银,后来减到了四千八百九十五万两。
皇帝万分不满意,打了回去叫户部重做。
祁盛在时,也曾有过雪灾,不过五十万两白银就把事情做得极其圆满,及时让百姓重建屋舍,且都能温饱。
怎么祁时去算账,竟然就算出来一个五千万两,足足百倍之数?
想来想去,整个事件里最可怜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受灾的百姓。
八百里加急的求赈折子递上来,已经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如今又因为户部的预算问题,迟迟未能拨款拨粮。
即便年后祁盛来带着人重新递了折子上来,算出个叫皇帝满意的合理数目来,等到层层手续做完,粮食与银子被运去灾区时……只怕那里的人也都要死光了吧。
皇帝却似乎根本不关心那里的人会不会死,就像是他也不关心他中毒的二儿子如今身体有多么虚弱。
他只是坚持说:“我要叫祁盛来办这件事,我不管你给他吃什么药,伤不伤身体,总之要叫他先把这件事做了。。”
傅恒舟弯腰行礼,应声道:“好。只是这般,微臣需要再讨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
“微臣需要在贤亲王府小住,好日日亲自为二殿下配药。”
皇帝迟疑了一下。
“你住到祁盛那儿,朕这里每日的平安脉怎么办?除了你,朕也信不过别人。你每日再进宫一趟给朕请脉?”
傅恒舟说:“微臣也会思念陛下,但是二殿下的药,每日要吃三次,每次需要炖煮三个时辰,火候稍有错漏,或者药材加入的顺序、时间不对,药效也就散了,需要微臣一刻不停地盯着……”
一天一共才有12个时辰,9个时辰都要用在制药上,自然也就没法子入宫给皇帝诊脉。
皇帝面露不悦。
傅恒舟小心翼翼道:“陛下,道长也通医术,前几日还未大殿下诊了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