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到来人,正要跪下,皇上一把扶住了老夫人的胳膊,说:“姨母,您这要跪下去,我就真没脸待了。”
听到梁承帝的话,老夫人叹了口气:“咱们君臣有别,就算没在宫里,该有的规矩还得有。”
梁承帝挽着老夫人的胳膊,说:“姨母,咱们今天只论亲戚,不论君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今天过来呀,就是给我父皇收拾烂摊子的。”
看梁承帝没有藏着掖着,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老夫人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赶紧请梁承帝上屋里坐,闲杂人等一律离开正房。院子里不仅有梁承帝带来的侍卫把守,就连院子里的树上也有人看着,而且还不止一个。
许栀紧紧拉着路嬷嬷的手,路嬷嬷觉得许栀的手冰凉,还带着一些汗湿,安慰道:“九姑娘,不要害怕,老夫人是先太后的堂姐,皇上是因为担心老夫人才过来探望的。”
路嬷嬷跟陈兆慈带着许棣兄妹三人去了陈兆慈的院子,陈兆慈住的院子跟老夫人的院子是相挨着,中间就隔着一条甬道,两边花树上凋零的树叶在晚风的吹拂下,就会发出簌簌的声音。
不光是许栀有些害怕,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许柏,这时候都安静地靠在娘亲的怀里,陈兆慈心疼地摸着许柏的背,说:“没事的,我下午让人洗了一些苹果,来,咱们吃苹果。”
许棣觉得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事儿,找点事情做挺好的,突然灵机一动:“许柏,去把笔墨拿过来,我给你听写。”
许柏撅着嘴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给我听写,你是不是我亲哥哥呀?”
许棣端起架子说:“我是不是你亲哥哥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呀,你别仗着年纪小,就成日里跟我磨嘴皮子。”
许柏听到许棣这样说,感觉情况不对,往陈兆慈的怀里使劲靠了靠,陈兆慈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都别心浮气躁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顶着呢,不管怎么样,不管在哪里,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就好。”
路嬷嬷笑呵呵地说:“是啊是啊,七少爷,我帮你去拿笔墨,越到这个时候,咱们越要静下心来。”
许柏接过路嬷嬷手中的笔墨,对路嬷嬷道了声谢,端坐在炕桌前。旁边的许棣静下心来,想了想,说:“就把千字文从头开始默写一遍吧,我在旁边守着,看你多久能写完。”
许柏撅着嘴巴,不服气地说:“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你看好了,我保证很快就能全写下来的,我又不是没有写过。”
其实这话是许柏托大了,千字文虽然只有一千个字,但是有些字比较生僻,而且还是写繁体字,他再厉害,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一笔不落地全都写对。
许柏在前面写着,许棣就跟在许栀后面看着。“终于写完了。”许柏伸了个懒腰,放下笔,揉着自己的手腕,许棣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写的错倒是没错,就是这字太难看了,大的大,小的小,你以后要是想走科举,就从现在开始好好练字,把字练好看了,字写得不好,文章做得再好,也难有好名次的。”
许柏来这里好几年了,知道科举跟高考可不一样,高考写作文,你字写得稍微差些,但是文章做得好,也可能得个高分,至于别的学科,阅卷老师阅卷的时候都是找采分点,卷面很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没有一笔好字就没有好成绩的地步。
科举不行啊,特别是现在,科举有固定的字体,立志走科举之路的人,就要从小练习这种官场字体,这种字体方正,光洁,乌黑,大小齐平,许柏曾经在博物馆看到一份状元卷,那上面的字体就跟印刷出来的一样,不管比划多少,都是大小一致,笔墨匀称。现在就许柏写得这字,大的大,小的小,有些地方甚至还滴了一大滴乌黑的墨迹,真是天壤之别。
许柏叹了口气:“我从明天开始就好好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