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领着风琴然上了顶端,庞大的宫殿使人一眼望不穿,浮云似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带着某种清幽宁人的芳香,令万物沉浸不觉醒。曲折游廊处,甬路相衔,明明是众生煎熬的暮冬之际,这里却仿佛无冬自暖,缤纷飘落的木槿花开满了整条园道。再向里走去,只望飞楼插空,清溪泻雪,白玉为栏,青石铺地,水雾的遮掩下,亭台楼阁朦胧逐见影,假山园林又被装饰的玲珑精致,不显富贵,不显王权,倒别有一番优雅宁静的氛围。
难得在辰族会有与她心思相投之人,风琴然发自真心地一笑,闭上眼睛好好享受着这令人沉醉的清香。她就是喜欢这样简单的,清雅的,不失气韵的。
木槿木槿,朝开暮败,素面朝天,不恋繁华。虽说木槿很常见,但只是初夏时节惊鸿一现,冬季很难相见。幻族的飘洛林,那日的小山谷,还有这里,都是在这严寒的暮冬开遍。风琴然断定,能将整座宫殿方圆百里都充沛的四季如春,定然少不了充足的灵气,可灵气的发源地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边走边静心感受着温暖心扉的灵气之源所在,不自觉地走离了方向,宫婢见状出声提醒,“风姑娘,你走错方向了,墨玄殿不在那里。”
如梦中的一瞬惊醒,风琴然慎重点头,放弃了探寻。绕过了蜿蜒曲折的廊道小路,终于来到了那名叫墨玄殿的地方。
清幽宁静的大殿内,白玉石为座为桌,黑檀木为窗为柱,淡紫水晶为阶为地,质地虽然华贵,但这素雅的色调只显得殿内的主人不羡荣华,不爱富贵。
可是,尽管这里有多么的令人心神俱往,没有一个人会忽略那落座于白玉座上的居高临下的墨衣身影。一日不见,他的眼角中上位者的冷厉更加显现出来,宽大的纯黑锦绸云缎映出了王者的雍容华贵。在他的下首,有一白衣女子端立,衣带飘逸如雪,一张冷若冰霜的面颊干净的不染一尘。
看到他的一刹那,心火蓦然一起,风琴然不顾殿内任何人的看法,二话不说就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白衣女子微皱着眉头凛然质问,“见到少主和本令傲然不行礼,规矩何在?”
风琴然还是转回了头,看着那盛气凌人的画面,心底莫名的想发笑。曾经,她也那样高高在上,她也受万人尊敬爱戴,可到了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云,她是卑微低贱的泥,人人得而轻视,像看个呼之来呼之去的仆人一样看待她!被冤枉,被蔑视,被侮辱,被惩罚,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病,脑子烧坏了才心甘情愿跟他跑来辰族受气!
旁边人着急跪地解释道,“回雪令,她叫风琴然,是今天刚刚到这里的,还望少主与雪令看在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就绕过她这一回吧!”说罢震惊地看到风琴然竟然还在站着,伸手用劲拉她。
可风琴然的视线一瞬也不曾离开那身墨衣,饱含泪水的眼睛一动不动,因为一旦动过,泪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而她,又怎会允许自己在他的面前示弱?
而静坐于玉座的墨云箫,自始至终,也未抬头看她一眼。墨色锦袖轻起,如玉的指尖抵扣着云纹茶杯,淡然处之地微呡茶水,仿佛何事也未发生过。
而下侧方的雪令,得知她是风琴然后,谨慎注意着他的表情与一举一动,无奈什么也没有看出。静默半响后,雪令冰霜的容颜也沉不住了,开口询问他,“少主,您打算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