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箫慢悠悠拉着风琴然起身,别有心意将她推在身后,唇角微动,“师父一生素来行事文雅,奈何这几年混入市井变的不似从前了。”
水欲宗师吹胡子哼道,“还不是你这混小子给我出的馊主意!不然我好端端的跑去信凉说书做甚?”
风琴然恍然大悟,敢情上回在信凉遇见水欲宗师不是偶然!是墨云箫早就策划好的,先是假借惜瑶的请求带她去十里醉仙楼听陆先生说书,后是安排水欲宗师在那里等着她。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计策!若非水欲宗师提醒说出,她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墨云箫诚心给水欲宗师致歉,“是云箫之过,还望师父海涵。”
水欲宗师见他诚意十足,但还是在心中感叹市井气息实是渲染力度太强,他多年不曾动过的红尘凡心都有丝波动了,以此下去可不是好事。他朝墨云箫摆摆手,谈笑说,“你对追音涯周围地形熟悉,煜小子和惜瑶丫头应该马上就会到达,你去外面接应他们,然丫头先由我照看着。”
风琴然眼珠一转,琢磨水欲宗师这话的寓意。
墨云箫朝风琴然看了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因为自己被他算计就生怒,作声应“是”,身形如一团雾气快步一闪不见踪影。
墨云箫走后,古宅门肆意敞开,棕榈木桌旁,水欲宗师拿出一直珍藏的云雾,风琴然接手后坐在火炉旁一边煎茶一边同水欲宗师说话。
“听闻宗师多年前也曾被移情术缠扰,我想请教其解法。”风琴然开门见山地道。
知晓风琴然中了移情术,水欲宗师先是一讶,而后自然而然想到了事情原委,声音有些沉,“你可知幕后主使是何人?”
“辰族主。”
水欲宗师点头气叹,“好歹云箫在他膝下养育那么多年,墨厉可真是一点情分都不留,竟用了此种方法!”
风琴然不可置否。用移情术故意离间她和墨云箫,来诱惑岐轩,果真阴险!
继而又听水欲宗师缓缓而道,“不瞒你说,我的移情术其实在百年前就解除了。”
风琴然闻后眼光焕发着勃勃生机,希望的曙光就这样将她普照。
水欲宗师继续道,“我的爱人身亡了,所以移情自动而解。”
没听到想要听到的好消息,刚刚充满了曙光的希望坠地,风琴然声音有些发颤,“就……就没有别的解法了么?”
水欲宗师摇头哀叹,“还有一法就是流尽身上的血让自己身亡,彻底结束这场缘分。”
的确,移情术源于至情,所爱的对方或者所中移情术的自己身亡,移情当然迎刃而解。可如此对于双方来说就是生离死别的一世折磨,绝不可以!
风琴然惨然一笑,“谢谢宗师告知,我明白了。”
水欲宗师目光停驻在风琴然的左臂上,悲悯看着她,“缘分两个字讲究很多,你和云箫都应该且行且珍惜。他都已经看开顺其自然,你也无须为难自己。比起看你同样爱上寒岐轩,他更不希望你为了他狠意伤害自己。”
见风琴然静悄悄的不说话了,水欲宗师刻意转移话题,“然丫头一点也不奇怪煜小子和惜瑶丫头那两人忽至?”
风琴然收了心思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文煜和墨云箫的情谊非同一般兄弟,肯定是墨云箫事先通知文煜他们来追音涯,若非如此,现下他们肯定直奔辰族去了。”
水欲宗师诚然颔首,赞同风琴然所说,又望着门外飘渺仙境美景,飘忽道出口,“如今虽是做成了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但那五年对云箫来说,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心事轨迹。然丫头,可能你现在所见到的他早已经不复当初了。帝王这二字真正的含义,是身体流着温热的血,心中做着冷血残酷的事。”
茶已煎好,风琴然拿起茶壶为水欲宗师斟上一盏滚烫的云雾,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盯着茶水发了一会儿呆,复又笑开,如绽开的木槿温柔如初,信誓旦旦地道,“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他守着他,这也是我答应宗师你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