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凤眸由嫉恨转为不可置信的失落,“你说谎。”
可是风琴然只是淡然看着他,这种不在乎的感觉真的太真实了,半分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随后,墨云箫自顾自笑了起来,眸中多有相当致命的受伤,终是接受了这样残酷的事实。他们之间,因为移情,因为一些人,终究无法再回到最初。
他抬头望向屋顶,这辉煌又封闭的大殿,现在对他是多么的讽刺!他夺了权势,夺了辰族,却护不了他们彼此。
墨云箫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自回辰族后,六年来,每月十五你们都会通信一次,你总是一个人悄悄地到窗前接下又放走灵鸟,给他写信时有兴起时有愠怒,时有温情时有忧思。你可知你的每一次回信,信中每一笔一划,都像把会杀人的刀,一刀一刀地刺进我的心。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风琴然别过脸不敢再看他,“你既知疼痛,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我如何放?”墨云箫眼中全是被仇恨点燃的怒火,“然儿你告诉我该如何放?我在无端炼狱中所受三年的伤痛,双眼差点瞎了,人差点废了,在那所谓的父亲眼里我都不配做个人,母亲为了她的亲生好儿子抛弃我,我的属下背叛我,我的恋人还被夺,那些日子苟延残喘,我活的连街头的乞丐都不如!谁来偿还我?若不是他们,我们何至于变成如今这样?他们给你我带来的伤害,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或许墨云箫说的有道理,是她强人所难了。任何一个人遭遇这些惨痛事情,都无法做到轻拿轻放,都会逐渐被仇恨蒙蔽双眼。
这一刻,对于命运的绝望,风琴然从未有如此的刻骨铭心。
她故意衍生出失望至极的表情,侧头冷言冷语,“没有人告诉你么?这样子的你,真的太可怕。”
就好像她真的受移情控制一样,就好像她根本不在意一样,就好像她在挖苦讽刺他一样。
风琴然不给他再回应的时间,快步走离大殿。她害怕自己再在里面待的太久,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心绪。
出了大殿的风琴然,就立马直奔继安殿。依稀记得那落败庭院里那株落败的老树,几年下来,已经干枯的只剩木桩了。
风琴然故意躲避了看守的明卫暗守,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里殿,见着了许久未曾谋面的辰族主。
“怎么?你是那个畜牲派来报复我的么?”辰族主长卧病榻,气的连连咳嗽。
风琴然只是冷笑,“别装了,你的病司神都快给你医治好了吧?”
辰族主咳嗽忽的一顿,警惕抬眼,再不见丝毫病容,“说吧!你来这里倒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风琴然轻笑,顺势抛出那枚被她用灵力显示出字的竹签,“何怜神思雨,所念倒其之。你和司神要做什么我大概知晓,所以才同意与你们联合。”
辰族主对于风琴然这三言两语自然是不信的,但经其提到青茉和封家满门的死,以及墨云箫对她的多番心机与利用,再加上她一提及墨云箫便满露凶狠的神情,他想起了移情术,觉得她这样子应该不为假。
“哈哈哈哈……”辰族主大笑,“果然,世上最薄情的就是一个心狠的女人!你放心,等下次司神来时,我会原封不动把你的话转告给他!玉轻然。”
风琴然震惊看辰族主,“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司神告的你?”
辰族主眯起老眼,“谁让你的那双眼睛长的太像你的母亲了呢?世上从没有那么多巧合,我刚开始只是猜测,直到你从泽川被那畜牲救回来时,我的猜测便得到了印证。”
当时的她为了替岐轩抵挡暗夜的一击,伤势颇重,这在天下不是密闻。辰族主又刻意调查过,重伤后的她是被人从泽川护送回的辰族,此时,她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风琴然倒是很奇怪,为何辰族主知道了她是玉轻然,此时却不见有任何怒火恨意?他心中难道不是最痛恨幻族吗?
辰族主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毕竟是她的女儿。”
虽然恨他们夫妇,但他确实对歆韵余情未了,从她死后,他做事便有些疯癫,极端又苛刻,以致养成了如今迫不及待要报复的心理。
风琴然冷哼一声,不理辰族主所说,“我以幻族未来继承人的名义承诺,只要能杀了墨云箫为青茉和封家报仇,事成之后你东山再起幻族绝无半分疑言。”
辰族主的笑容有些狰狞,有些恐怖。他是一刻也不愿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只想赶快解决了那个在外逍遥的畜牲!
辰族主啧啧而叹,“真是恨极了他呢,难道你忘了,他可是灵,要庇护整个潜迹大陆呢!所以我们不能杀了他。”
风琴然刚想怒眼相瞪,就听辰族主继续道,“不过有法子比杀了他更解气。当一个人的魂魄被抽取掉时,迎接他的只是一个光有肉体的活死人,你难道不觉得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更有利吗?”
风琴然沉默了一会儿,同辰族主击掌为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