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箫忽然一笑,这笑有些夹带嘲讽的意味,说明他更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柳霜哀叹一声,小声问他,“你真的想知道吗?”
墨云箫忽然愣住。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依然不能拥她入怀,依然不能同她相恋相惜,依然不能打破命运的枷锁。
那轻柔又透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回响墨云箫的耳边,已是此生不可能再忘。
“其实……我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手指能尽快恢复起来。”
她两指在踌躇地碰撞,似乎在忐忑自己该不该说出这个愿望。
“其实你大可不必,我早已习惯。”
没成想柳霜竖了眉头,貌似有些不高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你自己不在乎,那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既而被勾起一些往事,墨云箫握起手指,黯然神伤。
柳霜不是傻子,看出墨云箫的反应,低声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接着定睛看他,意志坚定地说,“但我在乎!”
她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清丽容颜如同天上轻柔的云,又如阳光般温暖,墨云箫怔怔地望着她,不自禁情动。有力的臂膀拉她入怀,紧紧地拥抱住他残存的一丁点希望和温暖。
柳霜任由他这样抱着,并未挣脱。她知道,孤独的帝王,自小一定是缺少爱的一个人,是世情淡漠的压抑,如今也是灵魂互通的救赎。
漫天水花飘飘浮浮,地上人群热闹非凡,小辈儿女各自有各自的憧憬,望着这场繁华盛景,不觉怀味。
楚越不知低头向永思小声嘀咕了什么,两人一边偷笑一边斜眼看相拥的柳霜和墨云箫。寒岐轩则是带着一丝浅笑,思绪不在此,飘向了心之所向。
泽川帝同里岳帝立于皇城高楼,瞭望一幕幕水花天灯从眼前飘来飘走,温和的慈笑露出眼角。看到这群小辈们个个朝气蓬勃、焕发活力,他们老一辈也顿时感觉精神气十足。
“怎么样,文兄可想来放一盏?”泽川帝哈哈笑道。
里岳帝笑叹挑眉,“不无不可。”
宫人为二帝各递上一盏水花天灯,二帝手托将其放入空中,不免相视一笑。
半晌,一些随远的往事映入心头,泽川帝收了笑颜,忽然道,“当初,谢谢你为阿韵背后付出的一切。”
里岳帝身子猛然僵硬,久久缓和不过来,已经长有皱纹的双手在明黄的锦袖中蜷握,深吸气道,“可我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泽川帝望着这漫天水花天灯,茫然地做了一个假想,“若是阿韵当初跟了你,也许此刻是不一样的风景。”
“未必。”里岳帝伸开手掌,攀上城墙边的栏杆,“她若嫁我,从此便是深宫别院里的一只金雀,永远得不到她向往的自由,她会不快乐。幻族……确实更适合她。”
泽川帝听后思虑片刻,黯然一叹,“你说的在理,朝弦确实是最适合阿韵的那个人。但我永远无法想象,当年与我们平起平坐,还是才华傲世的墨厉,变成了如今疯狂残酷的一个人。”
里岳帝问,“寒兄可怜他?”
泽川帝苦笑,“人老了,也能比年轻时更看清些事,墨厉的行事作风我虽不赞同,但他也是为情而伤,算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他舍得把自己的亲儿子送来泽川,也是一大奇事。”
泽川帝无限感慨,若没有墨厉的背后策划,泽川也不会拥有寒岐轩,更有不了今日乃至未来的繁华盛景。这一点,他还必须要感谢墨厉。
里岳帝又道,“岐轩是个好孩子,希望他不要步他亲生父亲的后尘。”
泽川帝又是一番苦涩,“我本想将信凉的柳霜丫头与岐轩凑一对,现在看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里岳帝微讶,不明白泽川帝为何要这样选择,“柳霜丫头?她不是和墨云箫情投意合?”
泽川帝叹道,“是啊,既然他俩两情相悦,我又何苦做个恶人?”
“岐轩不是一直对轻然丫头念念不忘?寒兄为何不让他俩凑一对?”
泽川帝笑着摇头,老眼中满是无奈的苦涩,“不可能的,因为现在的柳霜丫头就是轻然。”
里岳帝险些站不稳,“你说什么?!”
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里岳帝一时间没办法做推断,他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