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江兆秦正的事,柳霜赶紧一五一十地把离火堂所有事情的经过通通告诉了墨云箫。事罢,墨云箫陷入了沉思。
“柳霜。”
“怎么了?”柳霜一愣,从没听过墨云箫私下这样叫她,有些不习惯。
墨云箫忽然抛出一个疑问,“你觉得江兆傻否?”
柳霜闻言仔细回想她每次遇到江兆时的画面,“是憨,但不傻。”
譬如那次,她在江边看到貌似休临与雪令的两人,江兆没有傻乎乎站出来,反而躲在树后静观。还有刚才,他似乎是借着痴傻偷听她与墨云箫的对话,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莫非江兆不是真傻,而是装的?
墨云箫又问,“你觉得秦正如何?”
柳霜思虑片刻回答,“虽然帮助了我们,但每次出现的场合都很凑巧。”
“那堂主江无际呢?”
“外表和善可亲,但实质不了解,他心中对江迪父亲背叛的事难以释怀,为此对江迪苛刻以待,还是需要小心面对他。”
墨云箫紧紧搂住柳霜的双肩,认真叮咛嘱咐道,“所以,这里的人和物,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要相信。”
柳霜诚恳点点头,毋庸置疑,她自然相信他。
堂主江无际看似和善,实力却并不显露;秦正虽是潜迹人,又与他们有交集,帮助过他们,但能从一个平民坐到离火堂副堂主位置上,为人也深不可测,仍旧不足为信。思虑这些,墨云箫又道,“近日我们试探一下江兆,并借机打探你说的貌似休临雪令的人物,我总觉事情有些蹊跷,从这两处那里下手为好。”
柳霜欣然答应,她亦如此想。
“你为什么忽然叫我柳霜?”她还是对这一问题不解。
墨云箫以为她是介意他把她看成真正的柳霜公主,解释道,“别误会,我没有那么想。只是寒岐轩和楚越他们都来了,怕暴露你身份,所以我不能叫你‘然儿’,而若一直叫着‘你我’,有时不好分辨在叫谁。”
柳霜心下暖洋洋的,靠着他的肩头笑道,“我知道的,但柳霜公主的事已然过去,我们可以永远铭记,却不能困扰当下。”
她又问楚越他们在哪里,墨云箫告诉她说,他们在西街的路遥客栈里。考虑到柳霜来月水的事,他们觉得还是两日后去颇为妥当。
“那在此之后,我叫你云箫了?”柳霜冲他扬眉。
“我以为你是要叫……”说出口的话忽然停住,墨云箫眨眼,意思是她应该明白。
“我才不要叫你哥哥,叫多了真变成哥哥怎么办?”
“以前你不是一直叫我墨哥哥?”
“所以今后再也不叫了,我不要你当我哥哥,只想做你的……嗯……平辈妻子!”柳霜故意多加了“平辈”二字,显然是惧怕年龄差,毕竟他们两个之间差的岁数可不止一星半点。
墨云箫笑叹,别人都是想把自己往小里说,她却偏要往大说。
自从姜汤下肚后,柳霜顿时觉得肚子里暖融融的。用过晚膳,到了睡觉时间,墨云箫替柳霜撤了靠枕,扶她躺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她身侧,手掌轻轻拍她后背,唱着歌谣哄她入睡。
那是一首柳霜十分熟悉歌词的歌谣,正是为世人广为流传的《圆月无归曲》,只不过旋律她从没听过。柳霜猜想,这应当是墨云箫自己谱的曲。谁叫他是个乐学天才呢?什么乐器都能摆一道。
她听过他吹笛、奏琴,却从来没有听过他吟曲。万万没想到,他的歌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震撼人心,但让人听了感到很舒服惬意,仿佛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思亲念苦,
游子伤情,
我欲圆月归去兮,
却道事绕缠身。
夜夜无团圆,
夜夜枕思念,
余梦无常,
风起云涌,
归乡一场空……
伴着心安的歌声,柳霜在心神俱静中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