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箫少有的讶然,“什么时候?”
杏眸朝墙角那处五官不全、已经奄奄一息的血人望去,想起刚刚的事,柳霜眼捷轻轻一颤,再抬起眼时却是一派释然,“就在那个时候,我趁机偷的。”
满腔的愤恨重新熏染心中,墨云箫眼神忽的一冷。若非未临在替他拔针,他不能动,他现在就想把秦正大卸八块,尸身丢出去喂狗。
然而墨云箫正如此想着,就听未临通知说七七四十九圈已转完,只剩最后一步。
他立刻秉神静气,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柳霜则是在场最紧张的那个人,她心脏跳动的非常快,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墨云箫面庞和休临的手,生怕出什么意外。
未临最后一指成功按下,销魂针受到刺激自动飞出,随之而来的就是喉间涌上一抹腥苦,他急忙将头偏离方向,侧着身子吐出一口瘀血。
柳霜眼巴巴地望着地上那一滩乌黑的血迹,立马不淡定起来,“他吐出的血怎么是黑色?”
未临及时把上墨云箫脉搏,眼珠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拿起手里刚刚打下的那根销魂针瞧上一眼,即便上面没什么过人之处,但未临的神色就是越加严肃起来。
“可能是瘀血,不然你运气试试?”未临试探着说。
墨云箫立即调动周身内力,一切顺然,没有堵塞的地方。
“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未临再发问。
墨云箫静静感知片刻,仍然摇头说:“没有。”
柳霜满眼都是数不完的担忧,不确定地问,“真不要紧?”说着就要朝他手掌心握去。
未临一把打断她正向前伸的手,苦笑中怀着怪异的色彩同柳霜讲,“你还是先别碰他的好。”
“为什么?”柳霜问。
未临忽的咳嗽几声,眼神复杂地看向墨云箫,回答的却是柳霜的问题,“因为……他全身那么多伤,你不小心碰一下,伤口裂开怎么办?”
墨云箫横他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有!”柳霜低头认真地和未临说:“我知道了。”
初雪和江迪过来催促,说江兆有些疲乏,对战江无际逐渐吃力,此时不走,可能就会错过机会。
几人不约而同地提剑往出走,最后一刻,未临快速拍住墨云箫一只肩膀,仅以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向他传音,“最好不要立即恢复灵力,否则……你会立马陷入痛苦的情网。”
墨云箫猛地侧脸看他,“何意?”
未临一边走着,一边继续向墨云箫传音,“她的担心没有错,那根针上真的有东西,不是毒,是催情药物,而且不是一般的强烈。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根据你的脉象判断,这东西只有在你恢复灵力后触发,之后极有可能……”
未临嘴角扯出的弧度有点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一天一次。”
墨云箫脚下步伐猛地停滞。柳霜也停下看他,见他在发呆,她在他眼前挥手,想拽他,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后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柳霜改为关切地问,“怎么了?”
从痛苦的挣扎中缓和过来,墨云箫终于对柳霜露出一抹笑意,“没什么,我们快离开这里。”
柳霜知道墨云箫有事瞒着她,但此时情况紧急,他们不便多讲,等事后到达安全地带,她会问他,相信他也会同她说。
从地牢门前,联合江兆,一路的拼命厮杀,他们总算成功从江无际手底下逃之夭夭。
只不过为了让墨云箫尽量不出手,无论面临多强大的敌人,柳霜始终保护在墨云箫身边左右,寸步不离。
她手执一柄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长剑,用自己可以达到极致的速度击退一众包围在她和墨云箫身边的人。在最后,未临初雪两个人合力对战江无际,江兆江迪被众多离火堂弟子包围,剩余几个法术极高的天级法师对准柳霜和墨云箫两个人,一同施出一个法阵。
数道法光如流星雨一样砸向二人,柳霜慌忙用剑去迎,可还是落下几道光打到她身后地方,被墨云箫挥剑一挡。
挥剑动作势必牵扯伤口,她花那么大的力气才处理好,却被这几个该死的家伙全部打乱!
柳霜紧握双拳,见墨云箫还要挥剑去斩,她彻底怒了,朝他坚决命令,“不准动剑!”
墨云箫看清她的神色,整个人的身与心瞬时间怔住,手中剑不着痕迹地落下。
她眸光之中是让人看不清的狠绝,周身气息如玄冥罗刹令人胆寒,从身前凉透到心里。就连那把普通的长剑也被染上寒冬的冷冽,泛起无可比拟的寒光,与执剑人一同急速冲向法阵的主谋。
她只用了一剑,却能将五个天级法师的身体同时从腰斩过,并且接而不断。
可以说,她现在使出的剑招,将剑伤人的范围发挥到极致广大。在潜迹,包括他和寒岐轩,没有任何一个人掌握这种技能。
她平时不是不精修武术的么?如今高爆发的剑技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柳霜斩出惊人一剑时,那五名天级法师在痛叫声中纷纷倒地,法阵如废铁一样被无形摧毁,她的身上却在闪闪发光,不是代表树木的绿色,而是纯净的洁白。
柳霜自身能感觉到,她体内五种灵力正如潮水般迅速流入她全身上下,有金的锋利、木的柔韧、水的凉寒、火的炙热、土的沉重。
以及,她周身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分出红黄绿蓝灰的五色之光,打在夜空最中央,逐渐拉下一个“技”字,为暗夜带来黎明的温暖,为在场所有人带来惊天的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