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秦尚书说话的时候，秦思妩一直在旁垂着头，一言不发。

老太太这才想起，秦思妩往常和小冯氏是极其亲近的。

怕秦思妩觉得小冯氏可怜，她便又拉过秦思妩的手道：“我知道你素来心软，但小冯氏却并不值得可怜，她先前是对你还算不错，可谁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以后你还是远着她点儿的好。”

秦思妩听老太太如此说小冯氏，不免有些心寒。

且不说小冯氏对待自己如此，这么多年来，小冯氏对待老太太十分敬重孝顺，甚至到了在老太太面前唯唯诺诺的地步。

可只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在连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老太太便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小冯氏之前所有的好——

是不是等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原配冯氏的女儿后，她也会忘了自己一次次在她病床前陪护，忘了自己对她的孝顺，像厌恶今日的小冯氏一样厌恶自己？

秦思妩越想越心寒，同时她更恨极了挑起事端的秦窈。

若早知今日，当初秦窈要被皇后处死的时候，她绝不会再插手阻拦。

若秦窈那时候便死了该有多好，只恨自己当时太过心软……

可尽管秦思妩再不平愤恨，面上却顺从地应了声是。

老太太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困了，秦尚书便和秦思妩一起退了出去。

离开老太太的寝室，父女俩同路而行。

秦思妩有心想替小冯氏求几句情，又怕说多了会让人怀疑，她对小冯氏换女儿的事也知情，才会如此袒护对方。

若她不知情，就算最后小冯氏的事被查出来，她也是无辜的。

但如果被人知道她早就知情，恐怕就要和小冯氏同罪了。

秦思妩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却听秦尚书突然先开口道：“老太太这次被吓得不轻，怕是要养上一段时间，太医院那儿，我替你告几天假，最近你便留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太太，暂时便不要出门走动了。”

秦思妩怔了一下，下意识问道：“父亲这是要软禁我吗？”

秦尚书道：“软禁倒不至于，只是让你暂时不要在外走动罢了。”

说着，他又叹息一声：“你向来聪明，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当年你和秦窈在同一天出生，秦窈又和已故的冯氏长相相似，我怀疑有人故意弄错了你们的身份。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便先委屈你了。”

秦思妩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脸上却流出两行眼泪，伤心又柔顺地应道：“我知道了，都听父亲的安排。”

秦尚书看着她的眼泪，也有些于心不忍，又似安慰似保证地说道：“不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儿，这点儿永远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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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秦思妩和小冯氏在秦家的艰难处境，秦窈重回王府后，过得可谓十分舒心。

因着她救了平王，谢夫人对她的态度大为改观。虽然待她依然不怎么热情，但却客气尊重了不少，既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还会隔三差五地往她院里送些奇玩珍品。

上行下效，王府的一众仆婢见谢夫人如此态度，对待秦窈也越发恭敬起来，再也没有人敢像当初的水芝那样对她了。

自那天从秦家回到王府，秦窈一边在王府享受富贵咸鱼的生活，一边让人多留意秦家和泰国公府的消息，等待着两家查找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