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秦窈在和周婠婠作别后,也很快回到了王府。
想到姬长夷今天便会入宫,大约最迟明天,自己便能拿到放妻书,她有心想让小莹提前收拾行李,但又怕惊动了谢夫人,再节外生枝,最后只好作罢。
不能去医馆,蓉蓉还在睡着,桐桐也不在身边,秦窈一时无所事事,正觉无聊,婢女突然通传说,萧氏院里来了人,想请她过去坐坐。
萧氏便是表公子谢允书的妻子,闺名萧素织。
两人虽然同住在平王府,但萧氏为人低调,除了该有的人情,平时几乎从不与秦窈往来,秦窈忽听说她请自己,不由心下奇怪,但还是换过衣裳,去了萧氏院里。
秦窈到的时候,萧氏正半卧在床上,见秦窈进屋,即刻便要起身见礼。
秦窈见她脸色不好,便拦下她道:“我看你像是在病着,无需多礼。”
萧氏赧然道:“本来应该我亲自去见王妃的,却奈何身子不利索,劳烦王妃亲自往我这里来。”
秦窈并不在意这些,说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客气。只是你往日一向爱好清净,并不怎么去我那儿走动,今日既然特意请了我来,有事不妨直说。”
萧氏闻言,脸上的神色愈发难为情,顿了顿才回道:“我想请王妃帮我看病。”
“不瞒王妃说,为了能要个孩子,这几年各地的名医我都看遍了,宫里的太医也央姑母帮我请了,却都不中用,最近连月事也不来了。听闻王妃医术了得,并且颇有奇才,我才厚着脸皮,恳请王妃能帮我看看。”
秦窈本就怜惜她的处境,又听她说得可怜,便也没为难她什么,当即便替她诊了脉。
片刻后,说道:“你最近心绪郁结,以致气血紊乱,阴阳失调,月事这才迟迟没来。”
萧氏垂下眼,惨然一笑:“我就知道不可能是有孕了……”
秦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说道:“你这病不算什么大事,吃两副药便能调养好,但需要保持心情舒畅,若你今后还是整日忧思过重,怕是还会再犯。”
萧氏不置可否,突然问道:“王妃刚才可看出来,我这辈子还能有子嗣吗?”
秦窈虽然可怜她,但也没撒谎:“你先天便有不足,几乎不可能受孕。”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萧氏的眼泪闸门,她的眼泪瞬间滚滚而落,大约是绝望伤心地狠了,也不顾秦窈是个外人,当着她的面直接哭诉道:“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命!”
“旁人都说他谢允书对我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生,也不会把徐姨娘领回家来。可连姑母都不知晓,我们刚成亲半年不到,他就开始再外面胡混,若不是我次次帮他善后,他名声早就烂透了,哪里还考得了科举?
“我自问对他做到了贤良淑德,对公婆和姑母也孝顺有加,可就因为我不能生,他便以此拿捏我,任由徐姨娘作践我。
“本来我已经认命,要把徐姨娘当作好姐妹,把她的儿女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女教养,却是人家根本不稀罕,只盼着我早死,好给她挪位子。
“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
萧氏的贴身婢女如琴,也跟着红了眼眶,抹着眼泪说道:“我们夫人这些年过得实在太苦了,表公子的所作所为,我一个下人都看不过眼,夫人却一再忍让,被欺负得狠了,也只是求神拜佛。
“兆京城附近,但凡稍有些名气的寺庙道观,夫人都去磕过头。去三清观的时候,更是连马车也没坐,一路从山下步行走到山上。只可惜,神佛也有耳聋眼瞎的时候,从没有保佑过夫人。”
如琴说着,噗通一声又朝秦窈跪了下来,哀求道:“还请王妃让平王也劝劝表公子,兴许平王的话,表公子便会听了。”
秦窈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主仆俩,顿觉头大。
也不知自己今天走了什么运,突然就成了妇女之友,先是周婠婠找她分享爱情故事,再是萧氏在自己面前痛斥渣男,她:“……”
秦窈递给萧氏一条帕子,想了想道:“都说本性难移,平王就算能劝得了一时,也劝不了一世,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跟谢允书和离。”
萧氏却道:“我不能生育,焉知再嫁就一定能比现今好吗?况且,这么多年来,我是真心实意拿他当做夫君的。”
这是既怨恨渣男,又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