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看似在斥责自己女儿,实则只差指责秦窈的鼻子,要她自觉把东西奉上了。
秦窈简直要被气笑了:“不好意思,我还真舍不得,妹妹是自己把簪子放下,还是等我喊人来抓贼?”
再一次被说是贼,还要叫人来抓自己,安真真忍不住跳脚道:“没有我外祖母,不说你爹会被饿死,也绝对做不了大官!你又哪儿穿得了这么好的绫罗绸缎,戴得了这些珠钗金簪?
“你们秦家现有的一切,都是当初我娘的嫁妆换来的,如今我只是要你一支小小的簪子,你便不给,真真是个白眼狼!”
说着,她作势竟要摔掉玉簪。
“你敢!”秦窈喝止道,“你若敢摔,我便即刻报官!”
“这支簪子少说也值千两以上,看你母女二人的穿着,怕是连一百两银子也拿不出,届时赔不出银子,按律至少要挨五十大板,再罚充苦役。
“你可想好了,自己能不能受得了五十大板,若是直接被打死,尚算好的,就怕打个半死不活,后半辈子可就只能瘫在床上了。”
安真真被她吓住,没敢真摔下去,但也没把玉簪还回去,而是不死心地继续说道:“你为了一支玉簪,便这么对待你们秦家的恩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秦窈心道,外头的人现在都传自己是雷公电母,雷电都归自己管,还真不怕天打雷劈。
她口中却说道:“先不说当初借钱给秦家的人是你外祖母,于你并无干系,即便秦家要报恩,每年清明中元的时候,多给老人家烧些纸钱便是了。再则,我说报官,也是为了你好。
“需知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就因为我不肯把玉簪送你,你便要毁掉它,若不给你个教训,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何等更偏激的事,闯出更大的祸。
“不过你放心,看在你外祖母的面子上,到时我会求审理的大人饶你一命,只把你打成瘫子便停手,后半辈子便由秦家锦衣玉食地照顾你,就当是还你的外祖母的恩情了!”
秦窈边说边走上前,趁安真真因为自己的话又怕又怒,心神不宁时,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玉簪。
安真真毕竟年纪还小,又是小镇子里出来的,见秦窈一句句话说得煞有介事,竟是毫不顾念外祖母留下的恩情,真想把她给打成瘫子,一时也顾不上个什么玉簪不玉簪了,转头委屈地扑进了安氏怀里。
安氏倒是比安真真镇定一些,觉得即便秦窈要报官,老太太指定会拦下,但她也看出来,秦窈是个不好惹的。
她便抱着安真真哭道:“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当初因为嫁妆少,招赘只招来你那没用的爹,你爹没用便没用吧,偏又是个短命鬼,我能养活你都不容易,哪里还给你买得起玉簪?这才叫你眼馋别人的东西……”
早在安真真和秦窈对上的时候,秦老太太留给安氏的那个婢女,便偷偷跑去叫老太太了。
安氏正哭着,余光看见老太太已经走到了门口,便更伤心地说道:“娘算看出来了,咱们娘俩把人家看得比亲人还亲,人家却根本不待见咱们,趁着这会儿城门还没关,索性咱们回老家去吧,也省得留在这儿碍眼!”
说着,她拉起安真真,便哭哭啼啼地往外走,正巧和匆匆赶来的老太太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