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秦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蓉蓉突然被绣衣卫抓进了昭狱,带到姬长夷面前。
姬长夷一把抢过她怀里的蓉蓉,又把她没看完的那封情诗,重新递到她手里面,要她阅读背诵并且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读后感。如若不从,便要剃光蓉蓉的一身被毛。
她最爱的就是蓉蓉的一身被毛,如果被剃光,没了仙气飘飘的长绒毛,以蓉蓉的体型,岂不就成了一只没毛的“大耗子”,突然就不太想要了……
她吓得立刻打开了手里的书信,却发现除了开头的那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外,其他的却死活都看不清楚。
听着一旁蓉蓉传来的惨叫声,秦窈心下一急,顿时从梦中惊醒过来。
回想方才的梦境,她忍不住扶额半晌,最终认命地把姬长夷送来的那封情书翻找出来,认认真真地默读了好几遍,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这样,等会儿再做梦的时候,自己应该就能救下蓉蓉了,她们的主宠关系,应该也能保住了……
秦窈阖上眼,这次,终于安稳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由于前一天晚上,秦窈便一夜没睡,当晚又半夜起床背情诗,次日,便比往常略起晚了一会儿。
等她收拾妥当,到达平安医馆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马车在医馆门口停下,秦窈刚被小莹扶下马车,便正好和医馆雇佣的几位坐堂大夫撞上。
看样子,几人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只是,秦窈看着苏越几个大夫手里拿着的水桶、抹布、小刀等物件,不由疑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秦窈本是随口一问,众人却齐齐神色一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苏越才出声替大家回答道:“没做什么,就是医馆的外墙上有些脏,恰好今天也没什么病人,我们便一起去擦了擦。”
秦窈审视地看向他们:“打扫这种事,不是一向都由杜仲负责吗?到底外墙有多脏,才至于连咱们医馆的大夫都要出动?”
杜仲便是苏越的师兄,前头比试输给秦窈后,便依照约定成了医馆的跑堂,揽客打扫这些事,日常都是由他负责的。
面前的苏越几人,从举止到神情都十分异常,明显是有事瞒着自己。
秦窈刚想要继续追问,医馆内,方才被她提及的杜仲,突然嗤笑出声道:“你们这样粉饰太平有什么意思?你们是揭光了这条街上的檄文,可其他地方的呢?
“我可听说了,今天一早,全兆京都贴满了这种檄文,你们能揭得过来吗?再说了,揭掉了檄文,就能当做无事发生吗?你们猜猜,从清早到现在,有多少人看过檄文上的内容了?”
杜仲这番话明显是冲自己说的。
檄文便是批斗某人的大字报。
秦窈很快便想明白,杜仲口中的檄文十有八九与自己有关,而苏越等人清早发现后,出于对自己的维护,便把这条街上的檄文全都清理了。
秦窈皱眉问道:“檄文上都写了什么?张贴在哪里?”
苏越几人见事情瞒不住,只得支吾着说出了实情:“檄文是对姑娘你、秦尚书,以及平王的讨伐,上头写道……你帮秦尚书强迫其他良家女子,平王又故意包庇你们……
“听旁人说,檄文每条街上贴的都有,清早的时候,咱们医馆附近贴的最多,现在都被我们清理掉了。
“我们都相信你绝不是檄文上写的那种人!”
几人和秦窈共事这么久,从没见她摆过什么官小姐的架子,对待病人甚至比他们还要有耐心,偶尔遇到医术上的问题想要请教她,她也知无不言,绝不藏私。
他们都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做出檄文上写的那种事。
秦窈很感谢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和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