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安真真被抓进昭狱后,只肯承认自己确实偷拿了平王送给自己的财物,但审到她污蔑秦尚书的案子时,她却突然变成了硬骨头,咬死说秦尚书确实强迫了他,怎么都不肯改口认罪,结果今天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些檄文……
幕后之人花这么大的手笔,把檄文贴满全兆京,搅得满城风雨,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大约是受了檄文影响,往常人满为患的医馆,今天几乎没什么病人。秦窈索性便给医馆的人放了假,也省得会有偏激之人,偏信檄文中的说辞,届时会来医馆捣乱。
随后,她便带着小莹拐去了另一条街,打算亲眼去看看檄文。
她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张贴檄文的地方,周围一群人正围着檄文评头论足。其中有几个不识字的,央求一旁识字的人,大声朗读给给他们听。
秦窈站在不远处,正好也听得一清二楚,倒是和苏越说的并无二致——
檄文完全颠倒黑白,夸大其词,简直把安真真形容成了真善美的化身,而她和秦尚书一个蛇蝎心肠一个恶贯满盈,平王更是只手遮天以权谋私利益熏心。
檄文写得文采一般,但却很能调动人的情绪,那人刚朗读完,周围便有人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道:
“真是不要脸!竟然帮自己老子强迫其他女子?真是闻所未闻!”
“之前还有人说她是九天玄女,这么恶毒的人能是九天玄女,我该就是王母娘娘了!”
“她原先便是十分恶毒的人,后来还以为她改好了,却是本性难移,都是装出来的!”
“她的那个平安医馆,我是不会再去了,哪怕她医术再好,死也不去,嫌脏!”
“秦尚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不修,一把年纪了,还眼馋人家小姑娘……”
“平王?他不一直都是一手遮天吗,谁敢招惹他的绣衣卫……”
由于秦窈身为女子,却帮自己父亲强迫其他女子的行为,太过有悖伦常,她便受到了最多的谩骂。
“你们!”小莹实在听不下去,一跺脚,便想上前和他们理论。
秦窈拦下她道:“别过去,他们现在正群情激奋,谁的话都不会听,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你越解释,他们只会越不信。”
小莹气得眼睛都红了:“那就这样任由他们诋毁小姐吗?”
秦窈道:“不过是被骂几句,我并不在意,等他们知道真相,自然就消停了。”
比起被骂,她更在意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秦窈第一个想到的怀疑对象是孙闵之孙侍郎。
对方昨天从他们家离开时,便神色不甘,并且对方和秦家还有旧怨……
她正琢磨着,突然听见一道男声在身边响起,道:“不是我。”
秦窈扭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人竟是孙闵之。
孙闵之朝张贴檄文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又说道:“我承认,我对安真真的案子确实十分不甘,也想过用一些极端的方法,但这些檄文却不是我贴的。
“昨天我刚回到家不久,绣衣卫便送来了一沓我二叔生前的罪证,并且警告我说,如果我在安真真这件事上做什么小动作的话,平王便会把罪证呈交上去,让我二叔死后也不得安生,甚至还可能会被开棺戮尸。
“我是想帮安真真,但她还不至于能和我二叔相比,所以我当时便歇了心思,并且约束家中上下,不许他们对外乱说。况且,我也没有能耐,能把檄文一夜之间贴满全兆京。
“这些话,还请秦二姑娘帮我转述给平王,莫要让他以为事情是我做的,回头再对我二叔出手。”
说完,他也不管秦窈到底信没信他的话,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