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盼听的眉头直蹙,望向贝嬷嬷的时候更是眼神儿复杂——她如今着实是不想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但是心中虽是这般想着,沈盼盼面上却是一点儿不露,她甚至还笑着向贝嬷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贝嬷嬷手拿戒尺颔首,瞧着进来的舞伶教沈盼盼起势。
那舞伶不知是从何处请来的,沈盼盼瞧着她眼底含着对自己的轻视与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有些想笑。
只是到底还是忍了,抿着唇瓣含笑望着舞伶,低声问道:“不知咱们今日要学哪支曲子?”
舞伶斜了沈盼盼一眼,十分看不惯她脸上刺目的笑意——这丫是在故意向她炫耀吗?
心中有郁气横生,趁着贝嬷嬷的注意力全在沈盼盼身上的时候,舞伶偷摸声冲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虽是福身却明显态度怠慢,声音高傲:“回世子妃,咱们今儿个,学的可是前朝贵妃所创《霓裳曲》。”
眼神闪了闪,沈盼盼嘴角的笑容却是不由愈发扩大——瞧瞧,这莫不就是撞枪口上了么?
前朝贵妃李氏善舞,舞姿倾城,容貌迤逦。
一朝入选帝王侧,自是宠冠六宫,连带着一干亲属也纷纷在朝为官。
更甚至在整个民间都刮起了“不重生男重生女”的风潮。
贵妃至幸,遇到了一个愿意为她倾城一笑而倾尽国力,做下“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荒唐勾当。
贵妃至哀,帝心总是薄凉,美人热血远不敌江山权势,玉魂香消野人坡下。
在大晟史上,前朝唐王被塑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角色,他不干脆,没魄力,步步退让委曲求全换取偷生之机会,甚至连最爱的女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但是却无人记得,也是这位唐皇接下了曾今被姐姐搅得天翻地覆的王朝,一点一点的将它重新塑造。
谢忱欣赏他,更是喜欢他与贵妃浓烈的感情。
是以在收了沈盼盼不久之后,便是整日提着棍督促她习得《霓裳曲》只为一睹前朝贵妃一颦一笑间的万种风情。
只是后来,谢忱看过之后却皱着眉头说这舞不好,美则美矣,却过于华丽,像是失了灵魂的瑰丽花瓶,虽是华贵异常,但却终失灵魂。
沈盼盼在此之前,一直觉得谢忱是一个极为洒脱之人,对于爱憎总是看得明明白白,一件东西若是他喜欢,他可以不眠不休,生生不息的做下去,但若是他不喜,那他定会丢弃角落,永不再看。
但是这次沈盼盼却是想错了,谢忱消失两天,回来的时候双眼熬得通红却难掩其中的兴奋之色,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说:“快,小年儿,把这舞跳出来与为师看看。”
沈盼盼犹记当时一脸懵逼的把书接过去,只瞧了一眼便愣住了——因为那起势的动作她太熟悉了,只不过这次却在柔美之中,平添了一份铿锵与阳刚。
她还记得谢忱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般激动的看向她,道:“这是为师改编的《霓裳破阵曲》在贵妃原曲的基础上,做了一份不一样的改变,你快跳跳,叫为师瞧瞧好不好看?”
“世子妃?”
耳边恍若有人在唤她,沈盼盼下意识抬头望去,脑子却显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