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是怎么了,”顾衍北故作茫然,“好端端的,为何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母后难道盼着儿臣死?”
他忽然俯下身子,低垂着头,在俯身的一瞬间,掌心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等再抬头,唇角就溢出暗褐色的血来。
“你在醒酒汤里下了毒?”
“不光是醒酒汤,”太后悠悠拨动手中佛珠,此刻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以往哀家命人送来的每一碗安神汤,皆被哀家动了手脚。”
今晚她没有留有任何退路,药量比平时重好几倍,喝下去立竿见影…..
“母后….你….”顾衍北高大的身子躬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你为何要如此决绝?”
太后冷声冷色:“不要叫哀家母后!哀家可不是你的母后!”
她的眉眼冷沉得不像话,看向顾衍北,就像看一个让自己厌恶到骨子里的人,一如多年以来的假意隐忍应付,都在此刻完全以最真实的样子呈现出来。
“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早就知道一切真相的顾衍北,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面上露出很复杂的神色之后,故意又肉眼可见的虚弱几分。
太后见状,唇角勾勒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隐约听见屋外传来的兵器铿锵声,她更是势在必得笑得毫不掩饰。
看样子,陈凡是已经破了皇宫大门厮杀进来了,他统领的兵将皆是精英,要对付皇城里那区区上千卫士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才能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攻过来养心殿。
“不明白哀家的意思,那哀家不介意说得仔细些,”她立在原地,悠悠拨动佛珠,“如此,也不枉你我这一段不该有的母子情分。”
一边说着,她索性缓步走去一旁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落了座。
“哀家只是你的养母而已,亏得你一直将哀家当成你亲生娘亲,哀家没有哪一日见着你不闹心,”她抬眼目视前方,眉头微蹙,这一次也不怕再回忆一回那些陈年往事,“生下你的不是哀家,你的母妃,是大理寺少卿之女,是背负通奸叛国罪的罪妇。”
话至此,她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扭头看向顾衍北,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顾衍北也如她所愿,俊美无铸的脸上浮现诸多繁复情绪,像是一时难以接受,又像是认命一般被迫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昔日所承受的,都是你母妃带给你的,”太后乐于见到这样的他,她的笑意加深几分,继续开口道:“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迷幻药,将先帝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她,他近乎不踏入后宫其他妃嫔的居所,专房之宠,必定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