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意外?”太后冷笑道,“你无需这么震惊,这件事,你那位父皇是知道的,若是他当初不杀了端王,你今日,也大可不必沦落至此。”
顾衍北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太后。
面前这个妇人,他此时已经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甚至很庆幸,她并非自己的亲生母妃,不然,他会觉得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是那么肮脏不堪。
“父皇的遗诏里,都特命朕必定庇护你母子二人,自朕登基以后,谨遵父皇的意思,待你与老九宽厚,却不知,你如此的无恶不赦……”
太后嗤笑出声,而后铁青着脸色:“你又能将哀家如何呢?难道还能杀了哀家不成?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若是你不将城风发配至边疆,哀家本来还想慢慢来,不那么急,是你逼的哀家!”
等着这一天,等了那么久,终于到来之后,心头反而畅快,或许,她早就该动手了,心中杀意涌动,越来越浓。
“养心殿门外就是朕的羽林卫,只要朕喊一声,他们便会立刻冲进来将你拿下。”
顾衍北半眯凤眸,磁性嗓音凉凉落在大殿之上。
“羽林卫?”太后肆无忌惮的的仰面大笑起来,“哀家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的养心殿守卫森严呢,今日哀家能端着这碗醒酒汤走进来,必定是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皇帝,你难道没看到门外的火光?没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这皇城区区几个羽林卫,可能抵得过陈凡的千军万马?”
顾衍北冷冷启唇:“你是说,你策反了陈凡?”
“哀家已经对你说了太多话,你乖乖交出玉玺,或许,哀家还会顾念这么多年明面上的母子情分,饶你一命呢。”
太后悠然自得的拨动佛珠,语气缓缓。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谋逆?”顾衍北故意将“谋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想清楚,是与老九安稳度日,还是人头落地…..”
太后紧了紧手心:“皇帝,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沦为阶下囚的是你,你的养心殿,已经被陈凡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你是想等陈凡进来砍了你的脑袋,还是你自己交出玉玺退位让贤,如此,兴许能保留你作为皇帝的一些体面。”
不远处的男人淡淡勾唇,半垂的眼眸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太后就站在原地,心中丝毫不慌乱,他喝下了那晚醒酒汤,门外还有陈凡,那个皇位,势在必得,他或许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是白费力气。
空气中隐约能闻到一些血腥味,厮杀声已经渐行渐近,他除了乖乖就范,再无其他出路,纵然他不怕死,可是,他就不怕住在偏殿那位也死在乱刀之下?
相信,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空气静默下来,门外的刀光剑影已经能清晰看见,厮杀声也就在耳畔。
顾衍北抬眼看了看门外闪烁的火光映衬着刺眼的寒芒,他深邃目光悠悠转向太后身上。
“若是,朕不交玉玺,且还要你跟顾城风的性命?”
一句带着杀意的话出口,令太后的眉宇之间一阵突兀而过。
“哀家看你确实是糊涂了,穷途末路,神志不清也倒是正常,”她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若是他不就范,那她也不要留任何情面,“陈凡的人,想来已经围住了偏殿,你想要看着苏团儿死在你面前,那哀家,就成全你们。”
一边说着,她拿起身侧矮几上的茶杯,然后重重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