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宁几欲作呕,看着众人惶恐无措的模样,脸色又褪了些。
顾淮盛将她的惶恐尽数收进眼中,却未说话,只是冷冷笑了笑将她塞给喜婆:“这拜堂成礼,也不必继续了,本督不信天地鬼神,亦无父母双亲,便直接入洞房吧。”
季思宁被两个婆子搀进喜房时,脸上仍无血色。
那刺客被剥皮的惨叫响彻府邸,偏偏受刑的地方还就在喜房不远处……
一声带着些嘲弄意味的轻笑在她耳边响起。
“怕了?”
季思宁抬头,正对上顾淮盛黝黑微寒的眸。
没等她想好该如何回应,下颌已经被他箍住。
“夫人,我很讨厌别人诓骗我,背后给我捅刀子。”
那张俊美无俦却略显阴柔的脸离她越发近了,高挺的鼻梁几乎要戳到她脸上:“若有人欺我害我……我便要百倍奉还,给我一刀的人,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季思宁一时间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浓郁的冷意。
她眼珠微颤,张了张嘴刚要开口,男人手上的力道却忽然收紧,让她下颌疼得像是将她碎裂一般。
“季家原本要嫁过来的不是庶女么?怎么舍得将金尊玉贵的嫡女嫁给我一个没根的太监……还是说太后又有了什么新的主意,要同我好生玩玩?”
怎么又扯到了太后?
季思宁被他推倒在床榻上,顾淮盛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眼神幽冷。
现在该怎么办?
她眼珠转了转,心知他恐怕是怀疑自己别有图谋,顿时有了主意。
“九千岁,小女不敢害您,小女也是被逼无奈。”
她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根,眼底飞快渗出了眼泪,端得是楚楚可怜:“小女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继母和庶妹逼着上了花轿,她们说若是我不听话,就要将我另一条腿也打断……”
“小女子不敢诓骗九千岁,也不敢背后给您捅刀子,您要是不放心我,现,现在就可以将我赶出去……”
打断腿?
顾淮盛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女人看上去明显有些怪异的右腿上。
难怪要人搀扶着走,原是这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太后将文远侯府庶女赐婚给他,半是羞辱,半是要找人监视他的动向,那庶女不肯嫁进来反而换了嫡女,也许正是他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这女人合不合用了……
“莫哭了,你也是个可怜人。”
他脸上忽然扬起一丝和善又怜悯的笑,拍了拍季思宁的脑袋淡淡开口:“本督不赶你走,既然嫁进来了,便是我顾家的人,咱们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白?”
季思宁:……
她可不认为这一位会有这样良善,难不成还是怀疑她,想将她留在身边好生看着?
“早些歇下吧,我还有些事要办,恐怕没法洞房花烛了。”
他微凉的指尖落在季思宁脸颊上,而后缓缓下移,声音低沉道:“难为夫人独守空房,你可要乖巧一点。”
季思宁愣愣看着他走出喜房,心中千回百转。
若是这般,她何时才能自由?难不成要等治好了腿,才能远走高飞?
夜色渐深。